康熙三十三年秋某日, 领侍卫内大臣骥远府中张灯结彩,鼓乐暄天,一派喜庆。和硕柔嘉公主娴语同丈夫太子太保耿聚忠一同坐在马车里,向骥远府中驶去。
今日是骥远新添的麟孙满月之日, 府中大摆宴席,招待亲朋好友,以如今骥远的身份地位,以及他背后错综复杂的背景关系, 京城以内所有王公大臣几乎没有不曾前来祝贺之人。
不过娴语夫妻前去, 除了探望骥远新孙外,最重要的, 还是要探望今日的大功臣, 骥远塞雅的二儿媳,娴语夫妻的宝贝幺女耿筱筱。
马车在骥远府门前停下之时, 门外街上的车马已经排起长龙。耿聚忠小心得扶着娴语下了车,冲着娴语爽朗得笑着道:“人不少。”看得出他对亲家很是满意。
娴语左右瞧了瞧,但笑不语。
骥远和塞雅这时已得了消息, 带着两个儿子亲自出了门来迎接他们。耿聚忠说完那句,等着娴语的丫鬟随后跟上搀着她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才回转了身, 同她并肩朝骥远他们步去。
两对夫妻和小辈儿站到了一起, 寒暄了几句便进府了。骥远带耿聚忠去前院参席, 会见一众嘉宾, 两个儿子随同, 塞雅则领着娴语向内院而去。
娴语和塞雅一般大,到这一年也都近五十了,孙子孙女亦不是一个两个了,都可算是老人家了。不过,因为塞雅上面还有凌雁这个婆婆,自然是不敢托大的,娴语到了这里,也顿觉年轻了不少,仿佛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几个年轻小辈儿缠着凌雁讲故事的时光。
年纪大了走路也有些慢,丫鬟们后面跟着,两人携着手边走边谈,更是走不快。
聊了聊产妇耿筱筱和新生儿的情况,之后便闲谈起来。这么多年了,珞琳、娴语、塞雅和岚烟,甚至稍微小些现在却身份最为尊贵的芳儿,几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间的关系依然很好。虽说这么些年间,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也曾起起伏伏,但大家互相帮持着,到了老来,总算也都称得上是圆圆满满了。
塞雅拉着娴语的手,悠悠得道:“娴语,今日还就数你来得晚了呢,大家可是都到了。珞琳和卓诗还把她们那两个小丫头带来了,如今房里可是热闹的不得了。”
娴语闻言笑道:“珞琳家的婉湄和卓诗家的簟晴?那可真是两个惹人疼的小姑娘,我可是有好久没见到她们了。”
塞雅年纪不小了,自也有了当家主母的稳重大样,但在亲人朋友面前还是常常会露出少时的天真直快,这时她便忍不住就接着娴语话道:“没错没错,这两个丫头,上上下下都把她们当宝贝,就连皇后都对她们喜爱不已,将来定是最有福气的。”
“是么。”娴语倒不知道这一些,想了想又继续笑着说,“这么说起来,婉湄倒是颇有皇后娘娘当年的书卷气呢。”
“可不是么。”塞雅仍旧拉着娴语的手走着,“婉湄倒真真是个爱读书的聪明丫头,这也是因为额娘常教导她的缘故吧。只可惜她那个爱玩爱闹的机灵性子,就真是随了珞琳了,比起皇后娘娘当年来,可是差多了。”
娴语轻轻摇头,笑着说:“爱玩爱闹未必不好,五婶不就常说,叫小姑娘们多多活动,别总闷在房里么。皇后娘娘不也说,若不是五婶自她幼时便劝她多多散步活动,兴许生二阿哥时就挺不过来了。听说那次把婶子给吓坏了,硬是抛下五叔搬去宫里照顾了皇后娘娘半年多呢。”
塞雅点点头,这时也有些严肃道:“那倒是,大舅母去得早,额娘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姑姑,又是婶子,自是要多照应些的。不过额娘是真的厉害,后来皇后娘娘再生四阿哥时就顺利的多了。”
娴语也跟着点头。
说完了这些,两人就已经走进了内院。早有丫鬟前去禀报,所以珞琳和岚烟已然一同迎了出来。
塞雅瞧着珞琳出门,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改之前严肃的面容,抿嘴对着娴语笑了起来:“说爱玩爱闹的姑娘身体好,那可真是不假,如今可不就有个现成的例子么。”
娴语看看塞雅,又看看珞琳和岚烟,会心得掩嘴笑了起来:“可不是么,我们可都及不上珞琳和岚烟。”
几个人走到了一起,岚烟倒没什么,珞琳却发觉塞雅和一向沉静的娴语都促狭得瞧着她哂笑,不由得斜眼一瞧塞雅,柳眉微竖,仍同年轻时一样调皮活泼,佯作生气问道:“娴语,是不是我嫂嫂又说我坏话了!”
塞雅丝毫不怕的笑着不语,娴语也仍旧笑着道:“没有,我和塞雅不过是在讨论小姑娘要不要多玩玩闹闹养好身体的事情。”
珞琳不信,疑惑的看向娴语:“真的?”
“是啊!”塞雅接话道,“叫咱们家的小姑娘们都好好玩闹,将来才能和珞琳一样,多子多孙啊!”
塞雅边说还边冲着大家使眼色,说得岚烟和娴语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塞雅的话里,虽说听着没什么别的意思,其实却在调笑着珞琳。珞琳的夫婿凌柱官位不高,但两人却过得最是平淡快乐,五十岁的人了,夫妻间感情还似三十年前那般亲昵,前几年珞琳居然还又生了孩子,便是比卓诗的女儿簟晴还小几个月的婉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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