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古诗文里常说三月暖春,暖风,春江水暖诸如此类的,往往不过是因为诗人写作时的气候,连黄河流域都能种荔枝,又或者是大小冰河期的间隙。
像现在的三月,除了安暖的名字,和“暖”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柳月望穿着旗袍,感觉自己白皙细嫩的小腿冰冰凉凉的,半透的肉色丝袜还有些往下坠,她也不能挽起旗袍扯上去,只是有些后悔早上嫌麻烦没有系上吊带。
今天实在太冷了,一般情况下柳月望坚决不肯在穿旗袍的时候搭配长袜,旗袍不就是要露出一截大白腿才好看的吗?
终究是……年龄大了,扛不住冻了啊,早上出门的时候,柳月望看到安暖居然觉得今天天气不错,穿着短裙和半截袜就打算出门,被柳月望抓回来换上袜裤才准她出去。
当然,现在再寒冷的天气,也挡不住柳教授火热的心。
上午的课结束,表扬了两个学生,结果他们就顺杆子爬,非得和柳月望合影。
学生找教授合影很寻常,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名教授……当然柳教授的名气很大,和她的专业能力并没有什么关系。
柳月望的课堂视频点播,冠绝全校,一些视频课程卖的也相当好,在这种情况下柳月望觉得自己还是要保持亲和力满满的形象,每每有学生求合影什么的,都愿意配合。
谁让她刚刚买了一辆保时捷,正着急回血呢?
中午吃完饭,小睡了一会,柳月望准备回研究室准备课件,作为“名教授”,柳月望在学校里享受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不像很多老师没有办公室没有研究室,工作都得带回家里做。
刚刚走到橘园小区和堕落街的口子,柳月望就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
“堕落街”是一个比较古老的称呼,这一条基本和湘江平行的小街,以前两侧主要是一些小旅馆和低价出租房,还有各种各样的平价小吃,非常适合学生消费。
在那个进出桌球房,游戏厅,录像厅就被视作为堕落的时代,这条遍布着娱乐场所的小街,自然就被称呼为堕落街,要知道那时候的湘大不按时就寝都会被严重警告,玩牌有任何赌注都会被留校察看。
这条街原本完全属于当地的农民所有,改造以后,现在叫麓山商业文明街,和以前的称呼完全对立起来。
柳月望对这条街印象深刻,她从小学开始就在这条街道上晃荡,倒不是说小学生初中生时期的柳月望就对这里的娱乐很感兴趣,而是因为街上的小吃实在很便宜。
她从小就不怎么缺零花钱,又爱吃,在这里恋栈不去也很正常。
去年从临安回来以后,柳月望就开始回忆年幼时的点点滴滴,搜寻着那时记忆中对刘建设的印象,最后还真在自己小时候的日记里又找到了和刘建设相关的段落。
原来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刘建设,就是在堕落街上,当时有个桌球厅里在打架,自己和爸爸去看了两眼热闹,爸爸说打架的一方是湘大的三个老师,刘建设,任长宏和许展成……三个人到中年的老师,还在这种小年轻扎堆的地方打架,给柳月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柳月望回家就兴高采烈地写了一篇老师和学生打成一片的日记……这事儿到如今柳月望完全忘记了,和许多人一样,咋一翻看自己小时候的日记,往往会茫然,以前做过这事?
日记带给自己一些回忆的钥匙,打开的画面终究是模糊的,眼前的刘建设却是清晰的,映照着她回忆里的面庞,逐渐重合在一起,变得愈发清楚而印象深刻,不由得有些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了,时光似与他擦身而过,不留一丝痕迹。
没有时间悲春伤秋的感慨,柳月望小心翼翼地就跟上了刘建设。
柳月望从临安回来以后,就开始查找一些和刘建设相关的资料,湘大是刘建设工作过的单位,基本相关资料异常的少,但还是让柳月望查到了许多和刘建设生平,工作相关的信息。
至少让柳月望对他这张脸印象深刻,今天才能够一眼认出来。
还有一点让柳月望注意到他的原因是,帅哥常见,而身高一米八以上,还身形挺拔的老帅哥就非常少见了。
这个老帅哥还穿着非常有品,雕牌西服和衬衣,菲拉格慕的皮鞋,增强版吴秀波似的。
就是没有那么多白头发。
传闻刘建设已经死了,在亲眼见到他再次出现在湘大校园之前,柳月望就不怎么相信这样的传闻了。
她的怀疑是从自己和凌教授一起重返青春少女的事件后开始的……现在不是理清思路和进一步分析的时候,柳月望只想紧盯着刘建设,并且准备伺机而动。
柳月望冷笑一声,紧靠着爬山虎藤铺满的水泥墙,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关机。
眉头皱了皱,柳月望的手指在胸前点了点,又冷笑了一声,居然关机,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于是柳月望更加小心警惕了,远远地看着刘建设的背影,越发觉得这种闲庭信步的走路姿态,像极了那个男人……安暖的男朋友。
儿子的走路姿态像父亲有什么奇怪的,自己要是以此为疑点质问他,他一定会这么回答的吧。
呵呵……
刘长安双手插在兜里,他眼角的余光早已经锁定了柳月望,普通人眼角余光的画面总是模糊的,刘长安并没有这样的缺陷,他的眼球转到眼角,依然能够自由调焦聚焦,然后看到柳教授因为紧张的姿态,把她膝盖上八厘米的旗袍开叉绷出了一条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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