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应了声,将贾环扶起,然后引着他坐上了软榻。
“环哥儿,你可还好?”
贾母双手捧着贾环的脸,哽咽道。
贾环连忙笑着应道:“老祖宗,孙儿好着呢啊,你瞧瞧,一点事都没有。
可是链二哥回来说了什么骇人的事唬着老祖宗了?
您放心,回头孙儿再找他算账……”
下头的贾琏闻言,脸都白了,下意识的摸了摸右脸……
还好,贾母替他圆过去了,对贾环道:“你别怪他,是我逼着他说的。
你爹的眼睛都哭成了那般,老婆子又没瞎……又不是傻子,难道还看不出端倪来?
环哥儿啊,你可知,你都快要将老祖宗吓死了……”
贾环闻言恍然,这才知道哪里露了馅,又连忙安抚道:“老祖宗,真没甚大事。
是忠顺王那一伙子人在逼宫,而且还是一场闹剧,和孙儿却是没什么相干,真的!”
可贾母又道:“那你怎么敢拦太后的懿旨?
太后乃一国之母,她教化后宫宫妃公主,连太上皇都不好插手。偏你敢去拦……”
贾环心里明白,贾母之前确实喜欢,甚至欣赏赢杏儿。
可再欣赏,总也比不得自家孙儿的性命重要。
如果让她在两者之间选一个,贾母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贾环。
所以,贾环此刻不能拗着她说。
若是说什么为了杏儿,不可辜负杏儿的话,老太太只怕会更生气。
因此,贾环赔笑道:“这不是孙儿愚笨嘛,又没读过什么兵法,不知道用缓兵之计。
脑子这么一热,就冲上去了。
这不,连太上皇都教训孙儿不学无术。陛下刚刚又这般笑话孙儿,还责令孙儿在家闭门读书,长些文化。
嘿!老祖宗,快别提了,孙儿今儿可是丢人丢大发喽!”
自黑,永远都是取乐的不二法门。
再加上他又拉起太上皇和皇帝这两面大旗……
果不其然,贾母听闻这句话后,脸上顿时就有了些笑意,嗔道:“还是太上皇和皇帝圣明,你啊,就该多读读书。
不然,怕是永远不明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说着,脸上的恼意又升起。
贾环闻言,连连干笑了两声,然后压低声音,脸上露出狡黠之色,悄声道:“老祖宗,你以为孙儿真傻啊!真会去和那个死太监去拼命?”
贾母闻言一怔,也不自然的压低声音,问道:“这话怎么说?”
贾环嘿嘿笑道:“老祖宗,孙儿笃定,孙儿若真与那死太监动手的话,打到最后,牛伯伯他们一定会救下孙儿的。
孙儿没动手前,他们不好多劝,因为那毕竟是太后懿旨,事涉皇权,牛伯伯他们作为执掌军权的大将,出头阻拦太犯忌讳。
但等孙儿装出一身重伤不起的时候,他们再出头求情,别人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那个时候,连太后都不好再相逼,因为闹到那个份上,她颜面上也不好看。
若是再扫了满朝武勋的颜面,她也要考虑自己的名声不是……
嘿嘿!孙儿都算计好了呢,哪有那么傻……
就算没有梁爷爷出面,孙儿也绝不会有事!
老祖宗您想啊,孙儿这般惜命,平日里看到灶台里的炉火着了,都担心会走水烧着我了,又岂会去和一个死太监拼命?
完全不可能嘛!
不过老祖宗,孙儿这番算计您可千万别透露出去!
这是孙儿的底牌,保不准下回还要用。
原本孙儿打算是谁都不告诉的,我爹在殿上哭的那般伤心,我都强忍着没告诉他。
可却着实不忍看老祖宗您也跟着担心,这才说破了。
老祖宗,您还不知道吧?
孙儿我如今在江湖上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匪号,江湖人称‘赛诸葛,超孔明’!
嘿嘿!是孙儿自己起的……”
“噗嗤!”
贾母还好,可能因为年纪大了,反应有些迟钝,又或是被贾环的面皮给镇住了……
可鸳鸯却不同,鸳鸯聪慧伶俐,反应极快。
听完贾环一肚子的鬼心思和“恬不知耻”的自我吹嘘后,又见他一脸得意洋洋的“猖狂”劲儿,便一下子没忍住给喷笑出来,而后伏在贾母身边,使劲颤抖着身子。
贾母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不过,她笑的没有鸳鸯那么强烈,可能是因为贾环在她心里原本就该这般一样,她笑的很欣慰……
然而其他人却急了,众人只见他们祖孙俩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偏声音太小听不清。
最后鸳鸯居然笑成了那般,贾母脸上的惊吓之意尽散,又重新笑的慈祥和蔼,而贾环一脸的小得意,他到底又说了什么?
别人虽然急,却不好造次,连贾宝玉都是,因为贾政也在堂上,所以他只能蔫儿兮兮的垂头站在那里,不敢吭声。
但王熙凤却不管那么多,她一步步上前,还故意侧着耳朵往前凑,做出一副偷听的模样,惹人发笑。
连贾政见之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贾母看到后,亦是笑出声来,骂道:“你又凑上来作甚?快离了去……”
王熙凤见既然被“拆穿识破”了,也不羞恼,索性大方的又往前挤了挤,大声笑道:“哟哟!可是显得亲爷孙俩,连说话都悄悄的说,就避着我们这些外人是不是?
今儿我还非要听一听不可!三弟是亲的,我也不是捡来的不是?
老祖宗,您可不能偏心忒过了!”
贾母笑恼道:“都是机密事,再告诉你们,你们谁再一漏嘴说出去,还不知要惹多大的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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