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炮弹穿透了马阵之后,动能已经基本衰退,对紧跟在后面的骑兵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大约只造成了青弋军骑兵数十人的伤亡。骑海很快淹没了炮阵,来不及逃走的叛军炮兵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是跪地投降,运气好一点的,可能会被青弋军骑兵绕过性命,而继续奔逃的叛军炮兵则受到了骑铳弹丸的洗礼。大片的弹丸飞射出去,逃跑的炮兵后背绽开一朵朵血花,然后一个个扑倒在地,耿仲明心中滴血,这些火炮和炮兵都是投入了大量的银子锻炼出来的精锐,就这么被别人当做猪狗一般杀死在济南城下,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此次出战,除了留守的一半炮兵之外,剩下的能机动的炮兵几乎被全部带出来了。
早在皮岛之时,这些炮军就归耿仲明指挥,这些兵不仅仅是毛文龙的王牌,更是耿仲明自己的心血,他知道,在骑兵的冲击下,这些炮兵逃出生天的可能性极小。千算万算,怪自己这边大意,以为胜券在握。没料到朝廷竟然编练出如此厉害的新军,这样的战斗力,建虏都讨不到任何好处。听到身后砰砰砰的火铳击发声,耿仲明只能紧紧的抱住马脖子,将身体尽量伏低,贴合着马背,然后朝着孔有德的方向狂奔。孔有德正在收拢残兵,朝济南城的方向退去。他派出的塘马也已经将命令带到攻城部队当中,要他们立刻分兵来援。其实不用孔有德命令,攻城部队的后军已经看到了城外平原上的变故,早就有士兵前去通知李九成和李应元去了。
城内的战斗已经呈现了白热化,余大成并不知道城外已经有援兵来援,只是凭着最后的信念和叛军血战到底,困兽犹斗,在逃生无望的情况下,剩下的数千忠勇将士爆发出的战斗力非常可怕,李应元指挥着进城的步军疯狂攻打德王府,死了一队再填进去一队,连绵不绝,就是攻不破德王府的院墙。李九成率领骑兵赶到,“义父,还没打下吗?”
原来,李应元和李九成同姓李,这李九成却是李应元早年在乡间收养的义子,带入军中,因李九成作战勇猛狠辣,所以才升到了如今的位置,在官职上已经和李应元平起平坐了,但是私下里依然保持着对李应元的尊敬。眼见李应元攻击受阻,李九成的骑兵从城中大街飞马赶到,就要加入李应元的攻势当中。
“城内巷战骑兵顶什么用?根本施展不开,你不要添乱,立刻前去封锁其余城门,莫要让城内的人往外逃!”李应元朝李九成大声喊道,战场上,呐喊声,兵器交击声,惨叫声汇集成一片,如果不用喊的,李九成根本就听不见。就在李九成正要听义父的话分兵前去各个城门封堵的时候。孔有德的塘马飞奔赶到,“将军,将军,孔将军急令,城外出现朝廷援军,全是骑兵,请将军立刻领兵出城增援!”“你说什么!”李应元和李九成同时色变,城外竟然出现了朝廷的援兵,这如何是好。
“大人,大人你看。”德王府内的余大成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他就拄着剑站在王府的庭院当中,任凭箭支和抛射的铳弹从他的身边划过,他也是浑然不觉。死就死罢,迎着叛军而死,也算是为国尽忠,死得其所。也是余大成命硬,身边的将士们死伤无数,他就那么站在院中,愣是一根毫毛都没伤着,弓箭和铅弹好像有意识的避开他一般,纵使身边的地面上已经插满了箭支,余大成依然是巍然不动。墙头上一名百户大声回头对着余大成喊话。余大成猛然一惊,难道战局出现了什么变化不成?
余大成提着佩剑走到了院墙之下,百户从梯子上下来,对余大成说道:“大人,外面的攻势减弱了,叛军好像正在分兵,不知道要干什么?”余大成立刻道:“扶我上去看看!”“大人,上面危险,箭矢密集。。。”“休得聒噪,快!”
百户立刻扶着余大成攀上架在院墙内的梯子,德王府的院墙虽然比不上城墙,但也算是高大,并且没有能落脚的地方,里面的守军跟外面的叛军一样,都是架着梯子在院墙上防守和进攻。最上面的一个人战死或者受伤跌落下来,就由后面一个人顶上去替补。所以李应元一时竟奈何不得。就是因为大型的攻城锤没办法运进城内,火炮也还在外面,城内民房拆下来的横梁充当撞木又不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完全只能用士兵的性命去填,当然进展缓慢,别看墙内墙外打的激烈,可是说白了,双方的兵马也就是在反复的争夺院墙而已。
余大成匆匆登上梯子,探出头去看,嗖的一声,一支箭从余大成的侧脸擦过,带出的劲风将余大成的耳朵割的生疼,他顾不上这些,小心翼翼的瞄着墙外叛军的动静,他惊奇的发现,除了围着院子攻打的叛军之外,后队的叛军正在掉头,还有许多骑兵已经向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余大成不禁猜想,这是因为什么,德王府已经是济南城最后的阵地,攻下了德王府济南战役就结束了,这时候敌人不集中兵力猛攻,反而已经杀进城的叛军又重新掉头,朝城门的方向奔去,难道说城外发生了什么变故?要是城外发生变故的话,余大成心脏剧烈的跳动,城外还能有什么变故能让叛军掉头出城,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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