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军的儿郎们,下马冲击城墙,就算没有马匹,咱们也要冲在步兵的前面,杀啊!”吕天放手握战刀,奋力前指,大同军的骑兵们在施放完了手中的箭支之后,吕天放便立刻命令他们下马同主力部队一道攻打城头。此刻的城头已经是一片狼藉,官兵的火炮还没有赶到战场,可是基本上没有什么作战经验的闯军已经被铺天盖地的箭雨射杀的尸横遍野,大量手足无措的饥兵被射翻在地,而闯军最悲惨的就是,很多饥兵因为长期吃不饱肚子,身体缺乏气力,有的人连滚木礌石都举不起来,即便是举起来了,没几下也就累的气喘吁吁,军官就是有心弹压也弹压不住,即便是一刀将这些饥兵杀了也无济于事,人不吃饭就没有力气,这是天理。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让这些饥饿的人跟官兵厮杀呢?
“吼,吼,吼!”城下传来的整齐的号子声,城楼上的贺一龙头皮发麻的看着下面的情形,有闯军失声叫道:“盾阵!官兵的盾阵!他们要打城门!”只见毛胜义的军中分出大约两三百身高力壮的士兵,这也算是太原府卫所兵的精锐了,其实都是毛胜义自己的家丁充任,他们一个个举着一人高的巨盾,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隐藏在盾牌下面,然后迅速列阵,将前后左右甚至是头顶都用巨盾包裹,这样可以防御流贼本就实力不强的远程武器。而他们的目的非常简单,在盾阵下面,掩护着几个推着火药桶的士兵,火药桶的桶盖上已经被钻出了一个小眼,然后将一截引线伸进去,只要点燃引线,在几十息的时间内火药桶必定会爆炸。
而山西这些普通县城的城门就是硬木做的,也不是什么铁门,甚至连包铁都没有,除非是流贼这些天加固了城门,否则,几桶火药同时爆炸,一定能将城门炸的粉碎。而毛胜义所料不错,贺一龙这些天光顾着享乐了,这就是流贼的短视,往往在一场战斗中,他们能发挥出一些不错的战术,可是从长远的战略来看,他们的眼光非常短浅。这些人甚至觉得方孟亭不会这么快就出兵打他们,何况在黄河北岸还有十万大军,方孟亭就是杀过来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可是他们太高看自己了,或者说太低估方孟亭的决心了。此时方孟亭的人马杀过来,他们才悔不当初,为什么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修缮城墙,积极备战。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官兵的盾阵像巨型蜈蚣一样,接近城门。
贺一龙声嘶力竭的大吼着,希望士兵们能集中攻击盾阵,可是没有火炮,他们拿什么去突破官兵的盾阵。这还不算,城墙的东北角忽然发出了凄惨的哭嚎声。贺一龙极目远眺,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发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有云梯架上了城墙,攻城的官兵顺着云梯竟然已经突破了城墙的东北角。
没错,带头攻击的正是吕天放。他在下面看的清楚,因为毛胜义的盾阵的吸引,这些流贼的注意力基本都放在了城门附近,同时城门附近也是毛胜义攻击的主攻方向。打击这些流贼,毛胜义也不用什么奇招了,反正都已经打成了这个样子,流贼眼看着就顶不住了,有道是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浮云,而现在,官兵就是占据绝对力量的一方。吕天放眼见流贼大量的人手集中在了中段城墙,立刻领着大同军中百余名好手直接攻击城墙的东北角。侯家经营大同军镇多年,军中自然不缺乏奇人异士,在游弋军征战蓟镇的时候,侯家军中的好手就亮过相。这次吕天放领着三千骑兵来援,他自己的卫队自然也是有本事的人构成的。
一百多人都是吕天放的心腹,他们的能力吕天放放心,攻打一个小小的县城,还是有把握的,官兵的云梯已经架好,可是因为滚木礌石的缘故,一时间攻不上城头。吕天放很聪明,他立刻让骑兵们策马冲刺,然后将手中的长枪投掷到城墙上去。县城的城墙不完全是砖石结构,可以说是砖石和泥土混合,而且年久失修,流贼占领之后对平陆县的城墙也没有维护,所以锋利的长枪在骑兵冲刺的速度的加持下完全可以扎进城墙,数百根长枪从下到上钉进墙里,竟然形成了一个简易的长枪梯子,人可以踩着这些长枪向上前行,虽然一根长枪不能支撑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的重量,可是这么多长枪密密麻麻的钉在墙上,完全可以托起一个士兵的身体。毛胜义和后面领着预备队进攻的方孟亭眼睛都直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打法,方孟亭不禁感叹,九边强军还真不是吹的,这种作战形式,你就是让这些太原兵想他也想不出来,更不用说实践了。太原府的骑兵也是不断摇头,同样都是骑兵,怎么自己跟人家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吕天放立刻领人顺着这些长枪梯翻上了城头,闯军如何能料到官兵还有这一手,当吕天放一手举刀,一手将圆盾绑在手臂上翻上城头的时候,闯军蒙了,完全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吕天放可不管那么多,立刻就像下山的猛虎一般杀进了闯军的人群,愣神的流贼根本没有反应,直到吕天放连杀数人,剩下的人才反应过来,他们大喊着,可并不是拿起兵器向吕天放扑来,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没命的逃跑,一身鲜血的吕天放仿佛杀神在世,谁能略其锋芒。源源不断的大同军骑兵杀上了城头,他们跟在吕天放的后面组成了一个三角阵,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插进了闯军的人群中,城头上早已经布满了尸体,慌不择路的闯军士兵只要脚下稍不注意就会被尸体绊倒,吕天放和将士们大砍大杀,哪里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东北角一片大乱。即便是少量正兵营的士兵想要抵抗,可是被混乱的饥兵一冲击,连自己的阵脚都乱了,哪里还能顾得上打击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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