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李倧的话,甲午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当然知道金国来使的事情,可是现在李倧找他显然就是因为金国的使臣跟李倧说了什么,他才会这么急着找自己。李倧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道:“咳咳,是这样,方才金国的使臣觉尔察达海也带来了此次谈判的信物,表示他们的诚意,他们将从李荩将军身上夺走的荡寇剑还了回来,从这件事寡人判断他们应该是向咱们示弱了,高丽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国,可以说是国小民寡,如果按照现在的局势,我们北方的大部分领土都被金兵占领,这非常不利于高丽的完整和统一,当然且不说领土,还有数十万百姓生活在金兵的铁蹄之下,想到这些百姓,寡人的心就没来由的痛,这些都是我高丽的子民啊。”
甲午还是不说话,他就想看看李倧最后能提出什么要求,其实甲午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李倧想收复北方的领土,光靠他们高丽兵肯定是不行的,最终还是要借助明军的力量,可是自己不可能轻易答应他们,好像到现在李倧还没有明白他的定位,他只不过是高丽这个小国的君主,新军前来高丽帮助他们抵御金兵,李倧应该感恩才对,如果想控制明军,甚至让新军为他们服务,那恐怕是李倧自己一厢情愿了。李倧见甲午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因为让自己直接提出请明军出兵给金国施压的事情好像有些不合时宜,李倧内心挣扎了一会,正准备开口,一边的金尚宪说话了,金尚宪当然已经看出李倧的意思,他没想到李倧如此沉不住气,刚看到金国放出了一些服软的信号,就忍不住要进兵,但是这句话绝对不能从李倧的口中说出来,只能自己来提出,如果李倧提,一旦被甲午拒绝,可能后面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作为臣子,自然要为君主分忧。
金尚宪抢先说道:“甲午将军,其实事情是这样,想必贵军跟金兵打了这么多交道,对金兵的习惯也是很熟悉,他们一向以强者自居,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明军神兵天降,让他们遭到这么大的损失,我相信金兵一定还会继续进攻高丽,现在他们竟然能将荡寇剑归还我国,就说明了金兵遭受重创,短时间内无法整军再战,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若是我们两军能合力出击一下,给金兵更大的压力,相信他们一定会退兵,这次和谈不过也是金兵想要拖延时间罢了,至少,小臣是这么看的。”
“金大人,稍安勿躁,金国的动向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两军联合出击,请问你们有相应的出击方案吗?要知道金国大部分都是骑兵,虽然明军的战斗力强大,不过上次的战斗我们是防守方,而且打了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我们的士兵大部分都是步兵,步兵在对阵骑兵的状态下,本来就有天然的劣势,并且如果我们主动出击,就变成了进攻方,金兵依托有利地形防守,对我们是非常不利的消息,高丽北部的地形不用我多说,多山地和丘陵,我们的步兵如何追击敌军?行军条件是否便利?如果我们总是被金兵牵着鼻子走,最多也就是能击溃金兵,但是不能歼灭,那这样的战役是没有意义的,我再问一点,如果我们出击,最少要有上万骑兵护住我们的侧翼,并且这些骑兵也可以在有利条件下包抄他们的后路,请问这些条件高丽军队现在的情况可以满足吗?”甲午一口气说道。李倧、金尚宪和崔鸣吉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如果说李倧还不怎么懂行军打仗的话,金尚宪可是非常明白的,他也知道甲午说的都是事实,确实,在没有强大骑兵保障的情况下,光用步兵主动出击骑兵,且地形对步兵不利,这样的形势让明军出击实在是不合理,可是金尚宪完全能理解李倧现在的心情,只要有一丁点可能,他就会立刻出兵收复北方失地。
甲午顿了顿道:“总之,现在出兵的条件并不成熟,我们的兵力也就这么多,不可能放弃后方稳固的阵地,全军发动对北部的攻击,如果后方出了岔子,我们连现在的领土都保证不了了,我想,殿下和两位大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金尚宪硬着头皮道:“我们知道这样的要求可能有些过分,那么我换一个说法吧,如果我们高丽愿意付出报酬呢?”甲午摇摇头道:“付出报酬?金大人,这可不是对上国天兵的说话方式吧,难道天兵来高丽打击金兵是为了贪图高丽的那点报酬?再说,我们有一万多人,还不算水师,这么多兵马,你们能给多少报酬?我想,一个人没有几十两银子应该是不行的吧,还不算出征的粮草军械等其他各种物资,你们高丽的国库现在能拿出百万两银子吗?”
甲午话语一出,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这倒是现在最现实的问题,高丽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了,百万两银子,即便是放在大明,也是了不得的巨款,若是放在高丽,几乎就等于高丽全年收入的一大半,而自从金兵入侵以来,高丽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人力物力方面的损失不计其数,并且北部各个城池的府库一定已经被金兵洗劫一空,这样看来,高丽的损失何止巨万,出兵当然要银子,给明军的奖励如果少了,他们也拿不出手,还有侮辱明军的意思,可要是多了,高丽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这就是目前高丽面临的最大问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高丽到哪里去弄这么多物资,如果请求明军出兵,所有的这些却让他们自己负担,道义上也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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