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献又和白书画磨蹭了半天,可惜没有县子石的允许,白书画也只敢说些简单的道理,不敢往深处泄露。
白书画见庾献求教心切,劝说道,“既然师弟这么喜欢兵法,何不正大光明的向我师父去求教?他一定会很高兴教你两手的。”
庾献摇头,“够呛,你师父要教我,那不就是打我师父的脸吗?他可不会这么做。”
白书画摊开手,“那就没办法了。”
庾献无奈。
在高何教学的时候,庾献只能设法一点点往脑子里硬记。
这种死办法对奇门遁甲入门,几乎没有什么帮助,庾献只能对八门金锁阵这触手可及的法诀,望洋兴叹。
不过这倒也启发了庾献。
之前他依靠“剧情杀”学到了三道秘术。
这三道秘术,虽说离开这个洞天就会失效,但既然现在会,那何不好好的揣摩下这几道法门?
这样,就算以后从头再学,有现在的体悟,入门也会简单许多。
庾献死心之下,一面硬记高何传给自己的“奇门遁甲入门”,一面开始仔细揣摩“吞烟吐雾”,“呼风唤雨”和“撒豆成兵”三种本领。
至于女朋友的事情……
庾献看了看自己晒黑的脸颊和粗糙的双手,内心已经绝望了。
其实想开点一个人也挺好……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庾献对“吞烟吐雾”和“呼风唤雨”运用的越发纯熟。只在“撒豆成兵”上略有滞涩。
这一日,庾献正在地上用树枝奋笔疾书,默写高何所传的神秘法诀。
白书画匆匆赶了过来,“师弟,快去中堂。季孙氏来人了。”
庾献闻言心中一紧,随即抹掉地上痕迹,跟着白书画去中堂见客。
季孙氏来的正是家主的长子,季宁。
他四十多岁的年纪,性子沉稳,早就开始接手家里的一些事务。
庾献过来的时候,季宁正和待客的禽滑厘说着话,堂中气氛十分凝重。
“前线战事一败再败,现在国君已经任命了公仪休为相,他依仗着儒门的支持,不但对我季孙氏虎视眈眈,就连孟孙氏和叔孙氏也被他们视作猎物了。”
“我听说公仪休秘密建议鲁君,打算将我们季孙家驱逐到费国去做国主。”
“到时候我季孙氏固然衰败,恐怕墨家也会被儒门赶尽杀绝。”
禽滑厘默默听着,目光投向堂外,正好看到跟着白书画走来的庾献。
他心头一松,微笑道,“来了。大事成败,就看此人。”
庾献跟着白书画进了堂中,依次对师长躬身施礼。
季宁看了看庾献,脸上带了一分期待。
“这就是墨门那个兵法奇才吗?”
禽滑厘指了指陪侍在旁边,一脸冷冰冰的高何,“他是高师弟的徒弟,已经学到了他七八分的本领。”
季宁听了目光闪了闪,向高何拱了拱手,“早就听人说起过,高师兵法造诣过人。现在情势如此艰难,高师何不亲自出手,帮助墨门和我季孙氏共同度过这个难关。”
禽滑厘闻言,看向高何。
就见高何摇摇头,“兵凶战危,临阵决然。没有强烈杀伐之心,是不能威慑敌胆,凝聚军心的。”
“我年少时轻狂残暴,无恶不作。后来被师尊点化,幡然悔悟,砥砺自身一十九年。早就散尽杀机。若论兵法造诣,我自然比这劣徒强上一些,真要统兵作战,恐怕就没他那么合适。”
季宁听了笑道,“师父风采过人,徒弟年少有为,这也是常有的事情。我原见吴起是个有大出息的。”
禽滑厘见季宁不纠结了,严肃的对庾献说道,“师侄,这次叫你来,是有件大事要吩咐你。”
庾献见禽滑厘说的郑重,又是用的“吩咐”两个字,知道难以逃避。
当即正色说道,“起,身为墨门弟子,为师门效力是应该的,大师伯尽管吩咐。”
禽滑厘见庾献态度坚决,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你是个聪明人。你的师叔伯们都对你多有称赞,以你的智慧,想必也能猜到是什么事情。咱们墨门在鲁国一年多的时间,已经让不少百姓耳濡目染,知道了相亲相爱的道理。然而这根基还太浅薄,随时都可能让儒门毁坏殆尽。所以,这次季孙氏的危机,我们绝对不能视而不见。”
庾献听了神色一凛,“弟子明白!”
墨门和儒家学术上的差别还不至于不死不休,但是墨门“轻丧节用”的理念,却是要了儒家的老命。
墨门认为现在的生产力还比较低端,老百姓的生活比较困苦,辛辛苦苦一辈子也攒不下什么家产。因此婚丧嫁娶什么的,最好不要大操大办,这样多有一些积攒,日子就能好过一点。
但是儒门不一样啊!
要知道这个时代还不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年代,也没有科举八股什么的。
儒门弟子主要的就业方向就是司仪啊!
儒家为什么这么主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为什么这么讲究阶级秩序?因为这就是人家吃饭的本行专业!
有些人可能就不信了,儒门这么大的名头,怎么可能是做司仪?
是不是太low了?
但其实并不low,因为这个时代的社会结构十分单一。
《左传》中有句话,“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意思就是国家的重大事项只有俩,一个是祭祀,一个是打仗,其他的那都不叫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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