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那座废墟,已经被简单的挖出了一个豁口,可供车马勉强进出。
一些驮着辎重的车马陆续从关内出来,在许多豪客奴仆的拥簇下,迅速离开。
如今这座关城已废,就算天下太平了,十年之内,地方上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将这雄关恢复如初。
没有城池的守护,留在这里已经不再安全。
把守此处的校尉曹豹,已经带着徐州兵连夜离开。
一些后知后觉的本地豪家,等天亮之后,也慌忙抛弃家业,带着亲属仆役离开。
一些向南撤往了颖川郡,一些则向东进入了陈留国。
原本此处有关城,也有驻兵,本地百姓还有些倚靠。
可如今随着驻军的撤离,和本地豪族的逃窜,这些百姓都陷入绝望之中。
洛阳之乱后,南匈奴的铁蹄屡屡出现在黄河北岸,整个司隶地区都惶惶不安。
虎牢雄关的垮塌,彻底的打碎了他们最后的信念。
许多百姓无精打采的议论着,一些路过的行商,则趁机招揽着卖身为奴的仆役。
庾献远远听了一会儿,心情有些沉闷。
当处于一个悲伤离乱的年代,面对自己的挣扎求活和别人的挣扎求活,庾献给不出更好的答案。
不一会儿,那些悄悄的议论声慢慢停了下来。
一些发现了庾献的百姓,悄悄的扯着彼此的衣服,噤若寒蝉。
就是这个罪行累累的家伙打坏了虎牢关,让他们流离失所。
庾献上前,看着众人开口问道,“往日有一个樵夫,时常拿鱼来求我点化,你们哪个知道他在何处?”
众百姓闻言默不作声。
庾献索性做个恶人,阴沉着脸发出鼻音,“嗯?”
被庾献的目光扫过,立刻有几人抖抖瑟瑟的翕动嘴唇。
等庾献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这几人立刻跪倒在地。
“回仙长,小人等知道在哪儿。”
庾献听了,直接将那几卷虎皮扔在他们面前,“不必惊慌,我之前答应要为他点化一月鲜鱼,可是这些日子一直不见他过来。如今我要走了,这些东西就留给他,就当是我的补偿吧。”
庾献说完,生怕这些人生了贪心,把这财物昧下,或是什么不长眼的人敢半路抢夺。
于是又恶狠狠的挨个看了一遍,开口恫吓道。
“若是哪个又歹心的坏了我的事,我就吃了他。”
这一下,就连那些无关的也吓得跪倒在地,磕头如同捣蒜,涕泪交流。
了结了此事,庾献心头一松。
随即寻了等在远处的青青子,两人一起向洛阳进发。
离得洛阳渐近,青青子忽有所觉,看向洛水的方向。
庾献一路都在想着教劫的事情,见状不由紧张起来,“莫非那些和尚已经来了?”
青青子分辨了一会儿,摇头道,“是几个儒生,看来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庾献闻言反倒觉得理所当然。
若是连道家这些死宅都察觉到的事情,垄断朝堂的儒家,不可能无动于衷。
只不过这会儿佛家影响力很小,流传也不广,对于儒家来说,这些佛教理论更近似于一种冷僻的小众学说。
这次儒家前来,应该只是一种打酱油的心态。
青青子想了想,神色淡淡的说道,“现在洛阳形势不明,咱们也去洛水上等吧。”
说着,改变方向,向洛水前行。
庾献乖乖跟上,半路的时候,很有眼色的主动采了一些竹子扎成竹筏。
不一会儿庾献雄赳赳气昂昂的托着竹筏,跟着青青子来到洛水边上。
这时,洛水上的一艘小船上,也有人注意到了这边。
很快,就有一个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知道门何人,可来一叙。”
庾献瞧了青青子一眼,见她懒得理会,当即上前大声答道,“信言不美,美言不信。阁下就不必在我道门面前惺惺作态了。”
说着,庾献抓紧竹筏,用尽力气向前一掷。
那巨大的竹筏重重的砸入洛水之中,随后又荡开清波,重新浮于水面。
青青子纵身一跃出现在竹筏之后,庾献紧随其后,也落在上面。
那小船上的人没想到庾献这么不客气,又有数人从船舱中出来,向这边打量。
青青子容貌极美,一身青衣,手提长剑,潇洒无双。
庾献也风姿极好,又兼少年得志,神采飞扬。
那小船上的人窃窃私语了几句。
就有一个沉稳些的声音,远远传来。
“原来是鹤鸣道宫的青青子道长,既然鹤鸣道宫对这洛阳城中的机缘势在必得,陈长文自当退避三舍。”
说完,那小船摇动,慢慢向上游去了。
庾献听了陈长文三个字,猛然想起来。
陈长文,这不就是颍川书院的陈群吗?
当初庾献还答应要替张鲁找回场子来的。
要不要……
庾献正犹豫着要不要趁机挑唆青青子给他一剑,那小船已经慢慢划远。
庾献看青青子的神色,似乎也没有计较的心思,当即只能按捺下想法。
青青子悠然的看着洛水两岸的风景,随口向庾献说道,“这佛教能惊动颍川书院,或许比你我想的还要不凡。你可有趁手的兵器?若是没有,我这把戮仙剑,可以借你一用。”
庾献听了淡定不能了,还玩意真是戮仙剑!
你老人家不会是要我屠佛吧?
庾献哪里敢牵扯这么深,他连忙从口中将自己的愚公之杖吐出,在青青子面前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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