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献此时归心似箭,根本不想再过多纠缠。
他想了想,对临邛鬼王正色说道,“既然你们命不该绝,我也不想凭空做这恶人。只是巫鬼宗门向来良莠不齐,善恶混杂,我不能让你们坏了鹤鸣道宫的名头。”
“我虽被掌教封为国师祭酒,但在鹤鸣道宫的辈分算不上高,你们进了鹤鸣道宫也未必习惯。以后你们这一支,便以你为主,兼修鬼、道,若是在外行走,便号为临邛道士。”
临邛鬼王一笑,“师父怎么说,那就怎么是咯。”
庾献也不在乎她怎么称呼了,又多提醒了一句,“我的事情,切莫对外乱讲。等我向师尊重玄子禀明之后,自会有人来传你们道法。”
临邛鬼王自是无可无不可。
她拜入庾献门下,完全就是为了给巫鬼宗门避劫,哪是因为钦慕道法?若非绵竹城中当时只有庾献这个道士在场,两人如今是敌是友,都在两可之间。
庾献再无别话,在徒子徒孙们的恭送中,离了绵竹,向鹤鸣山而去。
有了这个教训,庾献行的分外谨慎,能避开行人就避开行人,能昼伏夜出就昼伏夜出。
在他的有心躲避下,这一路倒是极为平静。
一直到了鹤鸣山下,庾献才有些为难。
张鲁带着鹤鸣道宫的道士,在外大张旗鼓的伐山破庙,自然不能不顾忌会有断了香火传承的巫鬼宗门报复,给他一个回手掏,直接偷袭鹤鸣山。
因此鹤鸣山不但有治头大祭酒重玄子坐镇,内外的防御也格外周密。
庾献如今身为国师祭酒,又全权代替鹤鸣道宫,治理汉中道国,在鹤鸣道宫也是有字号的弟子。
只要亮明身份,想见到重玄子当然不是难事。
可惜庾献这会儿竭力的在回避自己的身份,当然不希望知道的人太多。
正犹豫间,正在鹤鸣道宫的治头大祭酒白云子忽然心血来潮。
他随即掐指一算,不想周天算尽,却一无所获。
白云子不由大吃一惊。
纵然有人扰乱天机,推算出的也该是混乱的结果,哪可能空空如也?
白云子疑心有人对鹤鸣道宫不利,他坐不住了,连忙跃在空中,乘云四下巡视。
等见到庾献躲在山中愁眉不展,颇感意外道,“怎么是他?”
又一推算,虽然庾献就在不远,却依旧推算得一片空白。
白云子性情朴实,他也不多想,索性直接散开云雾,落到庾献身前,笑问道,“这不是汉中之主吗?既然回山,何不速去见你师父?”
庾献见到白云子,连忙施礼道,“见过师伯,弟子正是为见师父而来,只不过有些小麻烦在,不好报门而入。”
说着,庾献就将自己身份被甘宁偷走,自己又借机避祸的事情说了。
白云子恍然大笑,“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便带你回山便是。”
白云子说完,将袍袖一拂,将庾献也裹入云雾之中。
接着云雾升腾,向鹤鸣山中而去。
这速度虽不快,却悠然间,有神仙之姿。
庾献羡慕不已,这法门可比张松那小素云旗的法宝好多了,简直是装逼利器。
转念又想,这白云子的法术之基是神思交感之术,这些外道的小法门,说不上珍贵,不知道肯不肯向外传授。
正胡思乱想着,前方云雾一收,是一处清净道观。
道观匾额上是古朴苍劲的“玄之又玄”四个字。
语出《道德经》第一章的结语,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这一处道观正是庾献师父重玄子修行的地方。
白云子将庾献送到,也不多留,慢悠悠踏入山外,径直走入云雾之中。
庾献目送白云子离开,向着道观恭恭敬敬道,“弟子前来拜见师尊。”
就听重玄子的声音传来,“徒儿进来。”
庾献闻言,又拜了拜,这才进了道观。
庾献作为治头大祭酒重玄子唯一的弟子,乃是他的衣钵传人,这样的地位和他的亲儿子也差不多。
庾献恭敬倒也不是瞎客套,而是经历的越多,越觉得自己这位师父有些深不可测。
重玄子见庾献进来,随意指了指跟前的蒲团开口问道,“徒儿不在汉中坐镇,来这里做什么?”
抬头仔细看了庾献两眼,又呵呵笑了起来,“徒儿怎么这般狼狈,连名姓都被人夺走了。”
庾献盘腿坐在蒲团上,当即将自己的经历毫无保留,一五一十的说了。
甚至就连斑斓和帝女魃的一些事情也没隐瞒。
之前庾献曾经大着胆子向掌教张鲁提过自己的一些秘密,谁料张鲁不但不介怀,还直接将神秘木匣交给他保管。
气魄之大,让庾献佩服不已。
既然连张鲁都这般有气度,庾献自然不担心重玄子会责怪了。
重玄子听完啧啧称奇,笑道,“你倒是机灵,知道利用这空档。”
又慨叹了一声,目光望向燃香腾起的烟雾中,不知在想什么。
庾献在来之前,就已经有明确的目的,见重玄子对自己提起的帝女魃的事情没有太多反应,当即大着胆子问道,“弟子有一事想要请教。”
重玄子仍看着那烟雾,分心道,“徒儿说吧?”
庾献不敢问的太直接,迂回着试探道,“弟子想问问……,青青子师叔的事情。”
“哦?”重玄子回过神来,他看了那燃香一眼,目光又深邃的看着庾献,“青青子怎么了?”
庾献被重玄子看的有些语塞,不知该怎么说出自己那荒唐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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