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处于暴怒的边缘。
赵忠也不敢隐瞒,自是一五一十全部道来。
偌大的房间里,唯有赵忠的讲述声在不断响起,萧敬盘腿坐在炕上,满面森寒,一动不动。
许久。
赵忠汇报完毕。
怯怯的朝着萧敬偷瞄了一眼后,道:
“禀告厂公,卑职担心厂公等的着急,所以就先行返了回来。”
“剩下的那些探子,卑职擅作主张,将那些人先留在了那里帮衬一把,耽搁不了几天也会折返。”
砰!
话音刚落。
萧敬一掌重重拍在了炕桌上面,厉啸道:
“大胆!”
赵忠闻言,惶惶跪伏于地,道:
“卑职善作主张,请厂公责罚!”
萧敬蹙眉。
冷目朝着地上瞥了一眼,寒声说道:
“咱家没有说你!咱家是说那岳州的官员!”
呼……
赵忠闻言。
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
但即便这样,豆大的汗珠还是忍不住滴落。
“起来吧!”
萧敬看着赵忠,缓缓说道:
“你刚才说,你把王弼的奏章带回来了?”
赵忠闻言,一边起身一边回答道:
“禀告厂公,正是如此。”
萧敬颔首,道:
“也好,奏章呢?”
“是送到通政司那边了,还是说……”
萧敬话语一顿,目光朝着赵忠望去。
赵忠俯首,赶紧回答道:
“禀告厂公,卑职回来之后,直奔东厂而来。”
“原本打算待奏报厂公之后,再向厂公请示这奏章的事情,故而现在奏章依旧在卑职的身上。”
萧敬闻言,脸上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许。
不管如何。
赵忠这态度还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说将探子都留在了王弼的身边,有些不合规矩。
但是。
只要这事是东厂先上报。
那区区小事,也就无伤大雅了。
而且。
此事的来龙去脉。
萧敬已经听赵忠说的清清楚楚。
东厂在此事之间,可谓是拔得头功。
想来那王弼敢让赵忠转交奏章,估计也是心如明镜。
既然如此。
萧敬也犯不上去当那个坏人。
沉吟些许后。
萧敬看向赵忠,道:
“王大人的奏章呢?一并交给咱家就是。”
“咱家待会回宫,之间面呈陛下就是。”
赵忠闻言,俯首接令。
从身上拿出一封奏章后,双手恭敬呈递到萧敬近前。
萧敬伸手接过,打开粗略的看了一下。
眼见奏章上面所言,与赵忠没有太大区别,并且这王弼将这功劳都放在东厂名下后,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轻轻说道:
“不错!不错!这王弼倒是会办事。”
话语说完。
萧敬看向面前的赵忠,道:
“行了,你也先回去洗洗休息一下吧。”
“这一路的奔波,还有那岳州的操持,估计也把你累坏了。”
“回头告诉弟兄们,咱家去给你面请功,让那般臭小子都好好干,陛下和咱家是不会亏待尔等的。”
此言一出。
赵忠心中喜笑连连。
但面上却依旧是一脸冷静,甚至还有些惶恐,抱拳道:
“厂公明鉴,吾等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能在厂公的麾下讨一份差事,就已经是吾等的幸运了。”
“至于其他的,卑职不敢奢求,也不想奢求。”
萧敬闻言,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微微一笑后,直接挥手说道:
“行了,不用多说了,下去吧。”
“咱家也该回宫了,原本还想过来派点人去岳州看看,如今看是没必要了。”
话语说完。
萧敬伸了伸懒腰,朝着火炕边移动。
赵忠见状,顿时躬身上前,伸手将火炉旁的靴子拿起后,小心翼翼的帮着萧敬穿上。
萧敬一脸淡然,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恭敬露出丝毫异样。
要知道。
到了他这般身份地位。
莫看他仅仅只是一个腌臜之人,可无论宫里宫外,又有谁能轻视于他?
萧敬感觉到靴子已经穿好,站起身形的同时,瞥了一眼风尘仆仆的赵忠,想了想继续说道:
“先去账上支一百两银子,带着跟你回来的几个兄弟去澡堂里面好好洗一洗。”
“记住不要玩的太过,万一陛下召见的话,尔等可还是要进宫的。”
萧敬前行,又慢慢停下,想了想补充道:
“算了,尔等先等一等吧。”
“半个时辰后若是没有咱家的消息,尔等再去就好。”
“就现在这样……也挺好。”
嗯?
赵忠一愣。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厂公那意思,应该是在说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很好。
而且。
仅仅只是半个时辰的时间而已。
赵忠已经在路上奔波了十来天,如今还差这么点时间嘛。
这还不言,多了那一百两银钱的泡澡钱。
赵忠想到这里,赶紧抱拳接令。
“卑职遵命!”
萧敬未在多言,抬脚朝着房门外行去。
没消片刻的功夫。
一顶软轿离开了东厂诏狱,朝着皇城的方向行去。
至于赵忠等人,则是回到了各自所属的班房,虽然说厂公让他们在半个时辰内不换衣服,但是吃一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几个人的嘴巴已经淡出味来了。
再加上。
一别京师月余。
对于曾经那些吃惯了的东西也是想念不久。
就这样,几人在随意购置了点吃食后,躲在班房之中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
皇宫。
乾清宫东阁。
萧敬撩起前摆,快步走至门前。
在问询过门口的小太监,确认东阁里面没有其他外人后。
萧敬轻轻推开殿门,小心翼翼的进入到了大殿之中。
刚一进东阁。
萧敬就发现,陛下的目光已经注意到自己。
萧敬见状。
哪里还敢耽搁,快步来到陛下近前,俯首一礼后,将王弼的奏章呈递圣前,道:
“启禀陛下,岳州巡察御史王弼送来急报,请陛下圣阅。”
话语说完。
萧敬闭口不言。
对于东厂在岳州所为。
萧敬只字未提,也没有开口汇报的意思。
之所以如此。
并非是因为他高风亮节。
也不是说他准备待会再细细奏禀。
仅仅只是因为面前王弼的奏章里,已经将赵忠的功劳悉数奏禀。
眼下既然有外人帮着表功,哪里还何须萧敬多言。
分寸得失,萧敬还是能弄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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