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周小满吓得脸都白了,勉强稳住心神问道。
“安哥跟六子刚刚从外面回来,两人都受了伤,现在在人民医院。他让我赶紧来找你,说是让你带足了钱赶紧去。”
刘爱国一口气不打顿,直接把话说完了。
周小满一听医院两个字,手脚都发软。
还是旁边的梅子最先反应过来。
“你把孩子放在我这,我帮你看着。钱也别回家拿,我这里刚好还有一些现钱,你跟着人赶紧去。别耽误了。”
周小满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不好的念头纷至沓来,却是半点不敢耽搁,将孩子交给梅子,又拿了钱,跟着刘爱国就往外走。
刘爱国是骑自行车来的。
周小满坐在自行车后,一直催促着,不免就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爱国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也是才知道。
自行车踩得呼呼响,两人半个小时之后才到了医院。
闻到不算陌生的消毒水的味道,周小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提脚跟在了刘爱国身后。
刘爱国领着周小满,径直去了急诊。
进了急诊的楼层,周小满心下更是没底了。
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坐在走廊里的凳子上,她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安邦,你怎么样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小跑着到了余安邦跟前。
看到他右边胳膊浸到衣服上的血渍,她不由脸色大变。
“伤到哪里了,医生呢,有没有去看医生?”
周小满想看看他的伤口,又不敢碰他,两只手悬空在余安邦右侧,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事,”余安邦疲惫地笑了笑,“这上面的血不是我的。你别着急。”
又朝急诊室的方向指了指,“六子在里面,他受伤了。”
周小满稍稍放下心,想到急诊室的周六子,又忍不住一阵害怕。
“六子伤得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伤着的?”
她在余安邦旁边坐下。
“你别急,让我匀口气。”
余安邦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原来,两人开着大货车,从南往北赶,因为心急回家,就走了一条比较偏僻但更近的路,眼见就要进入湘省的范围,路上却遇到了打劫的。
人家是训练有素的团伙,将他们的车逼停,然后就手持棍棒打劫。
余安邦从小就是在外面混的,身手还不错,虽然也吃了闷亏,可到底没受重伤。
六子就不一样了。他跟人打架的经验没有余安邦丰富,一时不查,就被人按住了。
余安邦急得不行,可他到底双手难敌四拳,最后索性束手就擒,让人把东西拿走,说不要伤人。
原本都谈拢了,六子却舍不得车上的东西,跟劫匪争了起来。
这下子可好了,人家东西照抢,因为气愤,用铁棍将六子狠狠地打了一通。
六子当时就昏了过去。
等人走了,余安邦也顾不得其他,将人弄上车,火急火燎就往星城赶。
“……好在这一路上再也没出别的差错,可六子到底受了重伤。我把人扛下来的时候,他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到现在还没有清醒,可看着都是皮肉伤,有没有伤到内脏,要医生检查过之后才知道。”
周小满听得心惊肉跳。
上辈子,她听老头子说古,知道八十年代初,社会很不安定,各种抢劫杀人的事层出不穷。后来,国家出台政策,严打了好几年。
“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我当初说什么也不让你们去。”她很是后悔。
自己当时一心扑在孩子身上,压根就没想起来这桩事。
余安邦苦笑。
就是媳妇不让他们去,他们也会要去的。
要怪只能怪他们不够谨慎。
一路上,他们不是没见识过打家劫舍的,车上工具也准备得很齐,可到底因为是晚上,又走的比较偏僻的小路,这才着了道。
他自己倒是没受什么重伤,也不知道六子到底怎么样了。
要是真伤得厉害,他也没法跟人家周家交代。
余安邦很是后悔。
夫妻二人相坐无言,静静坐在急诊室外面等。
这一坐,就一个小时过去了。
急诊室的门依旧没有开。
周小满两口子却等来了周家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周家大伯父。
他冲到跟前,就问余安邦:“人还没有出来吗,医生怎么说?”
余安邦站起来,摇摇头:“还没有出来,进去一个小时,具体情况,要等医生出来了才知道。”
周家大伯母则是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得不清不楚的,好好的,六子怎么会受重伤,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
“行了,尽说些没用的。”周家大伯父打断了自家女人的话,“这谁还能料到。”
说完,又拍了拍余安邦的肩膀。
“听说你一路开急车回来,辛苦了。”
余安邦“嘶”了一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周小满忙问:“怎么了,你肩膀上是不是也有伤?”
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人在场,直接去扒拉余安邦的衣服。
“你别这样,我没事。”余安邦躲开她的手。
周小满却不管这么多,非要扒他的衣服。
此时正值秋天,余安邦就穿了两件。
外套被扒下来,里面是一件汗衫。
看到他肩膀上的瘀痕,周小满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余安邦从肩膀往下,大半条胳膊都是肿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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