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摄政王......肃亲王就是个怯战胆小之人,您不必和他一般见识......”
范文程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将多尔衮从自己的思绪中拖了出来。他虽然是镶白旗的奴才,但并不是多尔衮、多铎的死党,反而更加亲近替他老婆向多铎收钱的皇太极(钱当然是皇太极装兜里了)——他可是老资格的汉奸,早在努尔哈赤攻占抚顺的时候,就和范文寀“仗剑谒军门”,卖身投靠当了包衣奴才。不过当时他并不是镶白旗的奴才,而是正红旗的硕讬下面的奴才,是支持皇太极的。
可皇太极死后,本来属于皇太极阵营的硕讬不知怎么吃错药了,忽然支持多尔衮当皇帝。结果闹了个里外不是人,被硕讬的亲爹代善出卖给处死了。硕讬所领的一部分牛录就分给了多铎,所以范文程就成了镶白旗的奴才——这下他老婆可就随便多铎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绿帽子的原因,反正范文程这个镶白旗的奴才还是倾向皇太极的儿子豪格的。不希望豪格被多尔衮找到借口给做了......
上回大清入关之战的时候,豪格就大唱反调,以没出过天花为由不想掺和,结果王爷都被多尔衮撸了。幸好有取北京的功劳,这才赎了罪过,恢复了王爵。
不过豪格并没有吸取教训,脑袋又开始犯浑了。居然提出要放弃山西,转攻山东,这可不仅是在拆多尔衮的台,而且还在拆大清国的台——山西不拿下来,山东就是打下来也不好守啊!
再说了,大同、太原不好打,登州、青州、曲阜就好打了?登州还背靠大海,自带海港,连包围起来饿饭都不行,必须实打实的攻坚。死多少人先不说,问题是谁肯去?哪个旗肯拼个死伤惨重去打登州?
八旗不去,吴三桂的关宁军肯定也不能去啊!人家是“朱与吴,共江南”,让吴三桂去,直接倒戈了怎么办?
如果八旗兵和吴三桂都不去,那剩下的汉奸军队谁能打得过克难新军?
所以放弃山西,转攻山东的建议压根就是在多尔衮胡闹。如果真这么干了,大清国也就是大辽国的前途了!
“哼!”多尔衮哼了一声,狠狠瞪了范文程一眼,“你就知道替豪格开脱!他虽然是先帝的长子,但是既无才,又无德,大清国要是落在他手里,如何是朱慈烺、李自成的敌手?”
“王爷恕罪,”被多尔衮点破了心思,范文程额头上冷汗直冒,“肃王毕竟是先帝的长子,如果处置得太狠,怕人心不附......”
多尔衮哼哼了两声,显得非常生气,不过生气归生气,生完了气后,他还是不敢贸然铲除豪格。
因为他和两个同母弟阿济格、多铎手中只掌握着两百旗,虽然两白旗的实力非常强大(两白旗就是原来努尔哈赤亲领的两黄旗,皇太极登基后给换了颜色),但是豪格一边有两黄旗和正蓝旗(豪格自己是正蓝旗)的支持。实力也不弱!
另外,两红旗的老祖宗代善一向支持皇太极,只是代善和两个儿子跟仇敌似的,闹得两红旗比较分裂,不能给豪格更多的支持。而镶蓝旗的济尔哈朗又是皇太极的心腹,同样是豪格的拥护者。
所以在八旗内部,多尔衮这个摄政王其实是少数派,只是因为两白旗比较能打,多尔衮又够凶够狠够阴险,这才让多尔衮得了势。
可是豪格这个心腹大患,却不是多尔衮想除就能除掉的......八旗就这点人,根本没有分裂内讧的本钱!
多尔衮满脸的怒容,不过头脑却异常清醒,他沉着声说:“山西之战必须要打到底!必须打胜!山西拿不下来,北京都不会安稳,北京一旦有失,什么都是空的......太原那边叫多铎、阿济格和吴三桂一同攻打,不必去追李自成,也不要管北直隶方向上的战事。哪怕流寇和南军拿下了真定,也不要他们回兵。
至于大同府......豪格、鳌拜、耿仲明的人手不足,就让满达海领正红旗的兵马从代州北上,同豪格合兵!”
多尔衮目光死死盯着范文程,“范文程,你亲自去一趟豪格军中,赞襄军务,告诉豪格不必管别的,只管围住大同府城......本王给了他正蓝旗、正红旗、镶黄旗的兵,还给了他正黄旗的汉军,如果连大同都围困不住,就该重重治罪!”
“奴才领旨。”范文程叩了个头,同时也轻轻吐了口气儿。
一旁的大学士国史院大学士刚林这时插话道:“王爷,现在两白旗、正红旗和镶黄旗的大部,还有正黄旗的一部都在外征战,镶蓝旗的大部则留守在辽东老家,北京这边是不是太空虚了?”
弘文院大学士祁充格也道:“王爷,现在南朝兵马可是来势汹汹,连曲阜孔家都出兵了......北京周围只有正黄旗、镶红旗的兵,是不是太少了?”
“来势汹汹?”多尔衮冷笑了一声,“那都是虚的!南朝能打的就是克难新军,只要克难新军的兵马不动,朱慈烺就是在虚张声势,根本不必理睬。本王就不信刘泽清、刘良佐、许定国这样的废物敢靠近北京城!”
“那流寇大队呢?”正白旗的固山额真何洛会问,“这伙人有好几万,看着好像是精锐啊!虽然他们肯定不敢攻打北京,但也不能置之不理,要不然北京城周围的田庄就得被他们给祸害了。如果耽误了春播,明年秋天就要缺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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