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先士卒的刘良臣也成了攻戎炮的受害者,他只觉得的前胸被不知什么东西猛击了两下,然后就是让他无法呼吸的剧痛,浑身的力气顿时消失,整个人就这样瘫软了下去。然后他就看见原本闭着的大门忽然开了,不计其数的明军涌了进来,全都是一色的长枪兵,冲在前面的三两排人都把长枪放平,蒙着头只管向前!
本就被功戎炮轰得东倒西歪的清兵哪里抵挡得住这群长枪丛林一样的生力军?顿时就被击碎冲散,侥幸逃过一命的,则丢了沉重的兵器,拼命的就朝城墙上退去。那些冲锋的明军,则扯开喉咙,齐声呼喊:“孔圣人保佑......刀枪不入啦!”
原来孔圣人真的可以这样用......倒在冰冷的泥地上等死的刘良臣忽然叹息了一声,合上了眼皮。
就在刘良臣一命呜呼的时候,丙字号堡垒内的形势再一次发生了逆转!何洛会带着四个牛录的真鞑子登上了城头,加上之前登城的甲喇额真卓罗所率领的满洲兵,丙字号堡垒城墙上的满洲人已经接近2000了!
八旗真满洲和汉军、绿营、明军最大的不同,还是他们个人的武艺。这个时代的满洲兵都是全能型的战士,可以马战,可以步战,可以射箭,可以肉搏,当然也能骑射和骑马冲锋。所以2000真满洲上了丙字号堡的城头,就相当于来了2000能开八力弓的弓箭手和2000能披着重甲厮杀的勇士!
对于坚守丙字号堡垒的明军和团练来说,这样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哪怕有孔圣人的保佑,也是抵挡不住的。
刘肇基已经知道很难守住了,不过他还是尽可能的在支撑:“守住城门!让老弱先走,只有守住城门,这一城老弱才有机会,咱们也能多杀几个鞑子!”
就在这个时候,城头上大部分的满洲兵都取下了长弓,开始向城内乱作一团的百姓射箭,羽箭入肉的声音噗噗闷响不断。不过这些满洲兵也不是真的要把所有的百姓都射死,他们的目的是驱赶他们去冲击城门。
今天这场丙字号堡的交战真是害苦了里面的难民!难民、团练、明军和清军混战在一起,现在还被当成冲门的工具,刀剑无眼,箭镞同样无眼。大半日厮杀下来,小小的城堡内,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尸体,真可说是杀人盈城了。
虽然清军的绿营和汉八旗死伤颇多,但是和丙字号堡内的百姓和团练相比,真是不值一提了。
这会儿八旗兵又用弓箭驱人,不断落下的箭镞迫着还想逃得一命的百姓扶老携幼,涌向城门,一边行走还一边发出凄惨的哭喊声,不住有人体倒在快要被鲜血染红的泥泞当中。二三百披着重甲的白甲兵、红甲兵已经下了城墙,就在这些哭喊的百姓后面列出了密集的队列。全都举着盾牌和长刀,刀尖在落日的余辉下闪着寒气和杀气。
在队列后头,又是几十人的汉军鸟铳兵,都举着点燃了火绳,随时可以发射的鸟铳。这些鸟铳兵,都披挂整齐,戴着头盔,披着布面铁甲,如墙一般慢慢的向前推进!
几个刘肇基的家丁涌上了来,架起刘大总兵就想往城下退去,却被他用力甩开:“退他N的退!快去找人堆麻袋,把城门楼两头都堵了......快去!”
那两个家丁还不死心,其中一个大声道:“总戎,怕是不行了,来的是真鞑子!”
啪的一声,这家伙已经挨了一记大耳刮子。
“真鞑子也不是铁打的......咱们这里距离丙字号铳台只有200步,铳台上有大将军炮!”
原来史可法还准备了个阴招!曲阜大城外的九个堡垒都在曲阜城铳台上架着的大将军炮的火力覆盖范围内啊!
“可,可咱们也在城门楼上啊!”
“是啊,总戎,炮子无眼!”
刘肇基瞪了两个家丁一眼:“咱们怕什么?咱们有孔圣人保佑!”
啥?孔圣人还能防大炮?这孔圣人真是太管用了......
刘肇基的话下面的人不敢不听,只好硬着头皮搬来早就准备好的沙袋,在城门楼两边堆起了两道胸墙,还把四门攻戎炮架了上去。
与此同时,刘肇基还让人在城楼上竖起了一面红旗。
这红旗就是信号!红旗往哪边倒,架在丙字号铳台上的四门大将军炮就往那边轰......城门楼下的鞑子是轰不到的,可是从城楼两边压过来的鞑子,却正好中招。
“都趴下,都趴好了,靠着沙袋,别把脑袋露出来......”刘肇基亲自扶着红旗,一边吩咐手下的亲兵和沿着城墙败退下来的团练兵都趴下卧倒——只有趴着,孔夫子才能保佑他们不吃炮子儿!
看到差不多了,他就把红旗向右一倒,然后自己倚着沙袋垒成的一处胸墙倒卧下去。
轰轰轰......
炮声响起的时候,多铎已经到了丙字号圆堡靠西侧的城墙跟儿,正拿着把努尔哈赤传下来的宝刀在戳沙袋玩。哦,也不是玩,是在研究——这麻袋也不结实啊,一戳一个窟窿的,还往外漏泥巴,怎么就挡得住红夷大炮呢?难道真的是孔圣人在保佑?可小时候读书的时候,也没听说孔圣人有这个功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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