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前面已经是公安县,我营放在前方的哨骑,已经看见长江南岸诸军立营的旗号,咱们到了!”
几骑快马飞也似的从前面赶回来,虽然天气正是最炎热的时候儿,但是马背上的骑士依旧顶盔贯甲,背着细长的马枪,挎着箭囊和开元弓,不敢有一丝松懈。跟着朱慈烺行军的大队人马,正在席地休息,也是人不卸甲,马不解鞍,都肃静整齐的坐着,无声的吃着行军口粮。大家都面色疲惫,七百里的长途跋涉,而且还有保持高度警惕,提防着有可能从长江北岸渡过来的大顺军伏击。不过为了让朱慈烺尽早赶到长江南岸的公安县收拾荆南驻军,这点风险还是得冒的。
现在集中在荆州府江南地区的部队,除了吴国勇率领的一师精锐是朱慈烺的嫡系,还有多达七八万人的杂牌军。虽然是杂牌,但却是这场湖广战役胜负手的关键。
如果没有他们,单凭着朱慈烺带来湖广的三个师的嫡系,不过四万出头的陆军,是无论如何都不够用的。
现在湖广战场已经分成了四摊,汉阳、武昌一摊,襄阳、南阳一摊,岳州长江沿岸一摊,荆州府一摊。靠四万出头的陆师一分为四各管一摊,实在是有点勉强了。
所以朱慈烺只好咬着牙,在大约三千骑士(其中正兵两千,辅兵一千,战马、驮马约五千匹)的扈从下,日夜兼程,狂奔着赶路,顺便还得好好盘算一下怎么忽悠荆南诸军的那些军头——想想也真是无奈,那些都是什么人啊?玩兄妹杀的左梦梅,一天到晚嚷嚷着要对付自己的好弟弟朱慈照,内斗专家何腾蛟,历史上当了汉奸又反正的金声桓,还有一个历史上大清朝的铁杆汉奸,河西四将之首的张勇......只有一个堵胤锡稍微好点,却是无锡大地主兼东林后继!说难听点,就是朱太子的阶级敌人!
咋就没一个好人,都是乱臣贼子奸佞呢?
都说人以类聚,自己一个天下第一号大孝子,又一心为国为民干了那么多好事,身边怎么就没一大群忠臣栋梁可以用呢?
难道大明朝比较能干的忠良都给崇祯坑成了忠烈,所以自己没好人可用了?
还好朱慈烺有善于包装忠臣的本事——可以把奸臣、乱臣都包装成忠臣!现在汇聚在荆南的那些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们遇上了朱大太子那就是走运了,以后准保青史留名,个个都是大明的中兴良臣了。
而为了给未来的中兴良臣们留下一个好印象,在靠近公安县后,朱慈烺就命令赶了六百多里路,已经疲惫不堪的队伍停下休息,稍稍整理一下军容,顺便派出哨探去摸一下情况,如果有什么不对,就不要一头撞上去了......
哨探回报的时候,朱大太子正盘腿坐在地上,费力的对付着一块烤的硬邦邦的馕饼,几口吃噎着了,连忙找吴三妹讨水喝——吴三妹看来也不是个享清福的命,生完孩子才多久啊?就再次陪着朱大太子行军打仗了。
本来荆南这一趟不是非得她陪着的,但是为了方便和左梦梅打交道,朱慈烺还是决定带上她。
就在朱慈烺喝水的时候,他的领班侍卫阎应元已经发问了:“你们看到的大营打得是谁家旗号?”
几个骑兵已经纷纷下马,当先一人大声回报:“是红底黄字的令旗一对,不知道是谁的。”
阎应元身边又响起了毕酒城的声音:“这是亲王令旗,是楚王的大营!”
朱慈烺是沿着长江行进的,从岳州府的华容县进入荆州府,然后绕过了石首县城,进入公安县境内的。而公安县又是楚王府领地的核心之一,在失去了江陵县后,朱慈照和左梦梅自然就移驻到了公安。
“楚王还有多少人?都由谁掌握?”朱慈烺问。
毕酒城回答道:“楚王所部就是王府护卫,是荆州府总兵邱磊所部和荆州知府堵胤锡的团练改编而来,不足为道。不过何腾蛟的密折上说楚王妃和张勇结拜了异姓兄妹,张勇的八千陕军是很能打的!”
毕酒城的官职虽然是翰林学士,但他是从北京城就跟着朱慈烺的老人了,一直负责军务相关的奏报和令旨,所以非常熟悉诸军的情况,也算是半个参谋长了。
朱慈烺又看了看领班侍卫阎应元。阎应元是军籍进士,是朱慈烺的老乡(通州三卫出身),又是讲武堂一期,还是朱大太子身边不多的几个“历史好人”之一,当然是重点培养对象了!
所以朱太子现在想听听他的意见。
“千岁爷,咱们有三千铁骑!”阎应元道,“都是杀过鞑子的精锐......张勇的八千人不是对手。殿下不如效仿光武帝抚铜马之策,先以铁骑临之,再入公安县抚之。如此楚军上下,定会对殿下心悦诚服,甘为前驱!”
“好!”朱慈烺点点头,看来毕酒城一眼,“记下了,以后青史上就这么写!”
“喏!”毕酒城立马掏出小本子和毛笔,还用舌头舔了舔干巴了的笔尖,然后就在小本子上记录。
接着朱慈烺又对阎应元:“丽亨,你给我记着,人心不是用来考验的!没有机会贪污的时候,文官们都是清廉如水的好官。不到生死关头,武将们也都是忠肝义胆之忠臣。如果没有机会再进一步,本宫的兄弟们个个都是忠不可言的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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