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代阿玛请安。”
“给多阿玛请安。”
“给豪阿玛请安。”
“给敏阿玛请安。”
“给济阿玛请安。”
“给岳阿玛请安。”
沈阳紫禁城,大政殿内,大清崇德皇帝福宁给阿玛们请安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福宁嘴上叫得亲热,小脸却是垮着的。他现在已经六岁了,已经有点懂了,当然知道自己的阿玛数量有点多了。反正他认识的人当中,好像就他一个有九个阿玛,其他人都只有一个阿玛。甚至他的两个一块儿长大的哥哥叶布舒和硕塞,也只有一个阿玛。另外,叶布舒和硕塞都管豪格叫大哥,而他却要叫豪格阿玛!可是叶布舒和硕塞又是福宁的哥哥——福宁已经再三确认过了,他得管叶布舒叫四哥,管硕塞叫五哥。可是阿玛弟弟应该叔叔啊,怎么又变成哥哥了?这关系混乱的福宁都要晕了。
另外一个让福宁很不开心的事情,则是自己的额娘又生了一个小阿哥......而这个小宝宝的阿玛则是代善代阿玛。有了这个小阿哥,福宁的额娘泰松和代阿玛代善,就都有点冷落福宁了,这让福宁感到非常失落。
而且从今年开始,福宁就开蒙读书了。要同时学习满语、蒙语、汉语等三种语言文字,而且还要学习简单的算术,还要学武艺和马术,当然还要上朝。忙得要死,连玩的时间都没有了。
给阿玛们请完了安,又给自己额娘请了安,福宁才松了口气,在龙床上坐了,然后眯着眼睛等下面的人磕头......六个皇阿玛、一个皇太后、一个皇帝,这头有的好磕了。
福宁眯了总有一炷香的时候,下面的大臣们总算磕完了头,也不顾额头上的疼痛,各自归位站立,一个个垂手落肩,弯腰躬身,看着都是好奴才。
好奴才们刚刚站好,太后泰松就开口说话了:“今儿是多阿玛、济阿玛、敏阿玛和岳阿玛等四位皇阿玛奏凯还朝后的头一次朝会。这一场朝鲜之役可是打得真好,一下子夺取了江原道全部、京畿道大部、全罗道一部,还打死了朝鲜国的世子,还把朝鲜王李倧和明国的援朝总兵李信都逼到全罗道的光州去了......真是大获全胜啊!光是从朝鲜押回来可充旗下包衣的奴才就有九十余万,抢回来的粮食更多达三百万石,大牲口也不下十万头,这下咱们大清国总算可以松快两年了!”
她前面的语调轻快,几乎都要笑起来的模样儿,但是到了后来,口气已经变得凝重了:“这一役打得是好,但是却也把朝鲜国的那点老底子都吃干抹净了......被咱们占据的朝鲜五道之地上一共才多少人?
编入朝鲜八旗的,被咱们掠来当包衣奴的,打死的,逃难的,饿死的,加在一块儿怕是有三四百万了。剩下的还有许多人钻进大山、跑去海岛躲了起来。还有许多人则去了尚在朝鲜国王和明军治下的到处都是山区的忠清道、全罗道继续负隅顽抗......再要想抓他们来当包衣奴才可就不容易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底下人的心情也跟坐滑滑梯似的,由高处滑落,刚刚发了一票的好心情一下都没了。合着这次在朝鲜的收获,就是最后一票了!以后大家就得金盆洗手,不能再抢人抢东西了。而且也没地儿可抢了!那林城-落马河之战后,清军已经怕了明军,再不敢去大明的地盘上撒野了。而嫩江草原上的蒙古部落虽然没有那么能打,但是蒙古部落有啥可抢的?就算能得点人口和牲口,也回不了本,万一把兀良哈大贵妃这个凶婆娘招来了,那可就惨了!
至于占了全罗道、庆尚道沿海的日本人......都是一帮穷疯子!又穷又疯的,自己都没吃没喝,还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动不动就拿刀子划肚皮玩儿,谁没事儿去抢他们?
泰松太后的话说完,代阿玛代善就嗯咳了一声,就把话题接了过来,“太后说的对,以后抢不着了......咱们得金盆洗手,不能再指着抢人抢东西吃饭了,要不然都得挨饿!这次抢到手的九十余万包衣和三百万石粮食,是分给两黄旗、两红旗和两蓝旗的。两白旗因为要留守朝鲜,所以朝鲜五道地盘上剩下的一切,都算是两白旗应得的四份。所以这些人口、牲口、粮食,要分成六份半,镶黄旗拿两份,镶红旗拿一份半,其余四旗都拿一份。大家伙儿没什么意见吧?”
“没意见。”
“这能有啥意见?都是老早说好的。”
“就这么分吧......九十余万人分六份半,一份也有十来万口了,以后就有人帮着耕田了。”
下面的人当然没什么意见,都是“皇阿玛会议”投票的结果,他们怎么敢有意见?
而且九十余万包衣奴才总能让他们消耗几年了......消耗完了怎么办,到时候再说吧!
分人口、分粮食、分牲口的问题说好了,接下去就轮到多尔衮说话了。多尔衮要说的是军事问题,是个很严峻的军事问题,所以还没说话,多尔衮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这回朝鲜之役打了将近一年,胜是胜了......但是胜得不大好看,也不大彻底。而且还有变化,咱们必须得重视。就是朝鲜之役,其实是靠鸟铳兵、长枪兵、八旗马队和乌真哈超炮队的配合打赢的。这种打法在战场上显出的威力,要远远胜过咱们之前靠八旗兵马上马下的冲锋。再加上之前在松锦之战和落马河之战中的教训,都告诉咱们,以往的老办法不行了,靠老办法是打不动明军的。咱们必须向明军学习,也用上铳、枪、骑、炮配合的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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