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贺世贤的骨头比隔壁的刘时敏还要硬,他是带了两名亲兵在往经略衙门议事途中叫一帮所谓的宪兵给捉拿了,然后也是连夜被带离了沈阳城。
这已经是贺世贤被第三次拷打了,对方明显是想将贺世杰定成阴谋煽动哗变的主谋,然后借此发挥掀起一场大狱,将辽镇那些没有惨死在建奴刀下的将领们整肃掉,从而可以彻底将辽镇控制住。
这是阴谋,大大的阴谋!
天地良心,虽对杨经略裁撤辽镇不满,贺世贤也的确和一帮将领找过杨经略论理,并且在不同场合说过杨镐这是过河拆桥,说那劳什子皇帝亲军是想雀占鸠巢,但说他贺参将私下煽动哗变,想重演十年前“关门之变”,那也真是冤枉他了。
贺世贤没这个胆量,至少,在皇军第四师团突然开到沈阳城外浑河两岸扎营之后,他就没想过以哗变这一手段逼迫杨镐的念头。
至于说他手下私蓄了上千蒙古、女真家丁,这种事在辽镇不是家常便饭么,哪个将领手下没有蒙古鞑子和女真鞑子卖命?
早前宁远伯李成梁在辽镇时,那家丁中都有好几千鞑子呢。就那奴尔哈赤当年不也是李成梁的家丁么。
怎么到他贺世贤这里,这些家丁就成了意图不轨的存在了?
贺世贤冤枉。
只是贺参将的冤屈无处喊去,他都不知道自已被那些宪兵带到了哪里。但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只要他咬死不承认,对方就拿他没有办法。
别看审讯他的人凶神恶煞,恨不得马上就弄死他贺世贤,可贺心里明白,对方就是色厉内荏,他们不敢真的弄死一个朝廷参将!
魏老九是不敢把人弄死,因为魏公公叮嘱过,对辽镇将领是要“整”,但必须遵照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能死人。
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人贺参将就是抵死不认,他魏老九也真是没招了。
叫人把贺世贤放下后,气呼呼的出来就瞧见副队长立花也垂头丧气的,知道立花这里肯定也没审出个什么来,心里不由更加懊恼,早知道这差事这么难办,他宁可去当个联队长,也不来当这个什么总队长。而且,他可不愿意成为魏公公说的什么特务头子。
“阁下!我的办事的不行,你滴责罚我吧!”立花也是没脸见总队长,把腰躬得快下地了。
沈炼将刘时敏不肯招认的事简单说了,老九听后急的直挠头:“活他娘的见鬼了,这有鸟的不认,这没鸟的也不招,叫老子怎么有脸去见公公。”
“阁下,那人的嘴硬,不怕死滴的很,又不能动刑滴,着实滴难办。”立花也是一脸苦恼,他也是赶鸭子上架,从前可不曾做过这种事,真是没经验的很。
是难办啊。
魏老九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还是将事情报上去的好。很快,“内字一号专案”的初审结果就报到了已经到了宁远曹庄驿的魏公公手上。
“宪兵队那里还是缺少专业人员,回头得跟锦衣卫借调人手过来,这方面锦衣卫有经验。”
魏公公将报告丢给宋献策,对老九他们没能审出个东西来,公公一点也不奇怪,并且也不气恼。
“不是老九办事不力,是你给框了红线,这要人开口哪能不动刑呢?”宋献策对老表这磨磨鸡鸡的性子着实不满,都是你老表嘴里说的敌我矛盾了,哪能还搞什么优待,不让动刑的呢。
“要文斗,不要武斗嘛。这审人也是个技术活,老九第一次干这事,没经验不要紧,可以慢慢培养本事嘛,这女人生孩子还有个头一回的说法,不急,不急。咱们要给老九,也要给宪兵队的同志们成长空间,一回生二回熟,过个几年你再看嘛。”
公公“呵呵”一笑。
宋老表白了公公一眼:“你说你费这么大功夫干什么?直接替他们写一份不就成了。”
闻言,公公也白了老表一眼:“我是个好太监,不是坏太监。”
宋献策哼了一声:“都一样,好坏你都是太监。”
“你把后天的阅兵稿给咱写出来,宪兵队那边的事不要你掺和,另外,八千女鬼的事你最好给我消停点,别背着我在下面煽风点火,把我架在火上烤。”
公公没劲答理宋献策,这个满脑门子唯恐天下不乱,好让他发挥平生所学的职业造反家有时想法很偏激。
就好比宪兵队这件事,这宋矮子一开始竟是叫他弄几千娃娃来训练,说什么叫孩儿宪兵。
说什么只叫出了孩儿兵,孩儿夺了北京城。
真是叫公公蛋疼的很,不过这倒让他想起日本那边还有个少年冲锋队呢,回头得给第一军捎个话,叫把冲锋队好生利用一下。
“老牛,过来坐嘛,”
公公亲切的抬手要驿站的驿丞过来说话。
老牛脸皮绷的紧,因为他很害怕眼前这个年轻的太监。原因是这会驿站外面至少有上千执刀持铳的虎狼,那些家伙一个个看着浑身透着杀气,听说都是在建州砍过鞑子的皇军。
公公知道老牛心里紧张,便和他聊了聊家常,问老牛在辽东多少年了,这腿伤是怎么负的,老牛都一一说了。后来又问起家里几口人,生活如何,讨着媳妇没......
也不用很刻意,就是拉家常似的,问的也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渐渐的倒是让老牛有些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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