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三左文字觉得,整个世界一直都是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
永远的绝望,永远的黑暗,永远的……盼不来救赎。
他就像是笼中的鸟雀,挣扎啼鸣直到泣血,光鲜亮丽的鸟羽,翅膀却已经被伤害到连飞翔都成了奢望。
他还记得,那个大哥江雪自行刀解的夜晚。
烈火泯灭了他的容颜,然而他的神情,却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平静与安宁。
“宗三,当这个世界化为地狱,死亡便成了唯一可以期待的事情。”
啊,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所以,在那个女人将短刀刀解的时候,他才没有去阻止。
所以,在小夜跳下刀解池时,他才没有去阻止。
眼眸里沉淀的是比死亡更深的绝望,蒙上的阴翳连最后一丝鲜活都掩去。
活着是如此的痛苦,死亡就成了解脱,大哥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
这样的生命,还有什么是值得欢欣的呢?
躺在手入室里,身边或站或坐地围了不少刀剑,他们沉默着,一声不吭地,听着政府给他们讲解新主人的信息。
“从无碎刀记录。”
“性格温柔,对待刀剑友善。”
“自身拥有一定的武力,战绩斐然。”
可那又怎么样?
宗三心底的绝望,不是随便一个人伸手,就能救得了他。
或者说,这间本丸里从诞生开始,就从未被友善对待过的刀剑,他们心中的悲伤和痛苦,岂是能因为温柔的抚慰就痊愈的?
听到前院传来嘈杂的声音,宗三知道,那是新任的审神者来接手他们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好似鸟雀,宗三疲惫又抗拒地阖上了眼睛,不想看,不想听,仿佛这样就能自己欺骗自己。
手入室的纸门被拉开时,他似乎听见了疑惑又惊讶的轻咦。
“是那个宗三,主殿,小夜遇见的宗三。”
“二哥……”
宗三猛地睁开了眼睛,甚至因为一时的情绪翻涌,强撑着伤重的身体微微坐起了身。
然后他就看见,那一身军装笔挺,眉眼英朗俊气的蓝发女子,诧异又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
“真巧,又见面了,宗三左文字殿下。”
——记忆宛如回溯的洪流,将那些埋藏在黑暗之中的些许光明展露在他的眼前。
那个隔着一条长街和他相望的小夜,那个温柔地牵起小夜的手,却回头对他说“不要担心”的审神者。
那个再次在战场上相遇,毫不犹豫将御守丢到他的身上,并为他挡了一刀的小夜。
那个重伤到不能动弹,还轻声安慰他,说他的主人很好,不会因此伤害他的小夜。
本是将死亡视作解脱的他为何苟延残喘如此,他也不知晓。
或许,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辜负小夜丢到他身上的御守。
那个孩子希望他能活下来。
宗三原以为全然黑暗的生命中,其实并非没有那么一丁点温暖的东西。
——只是太少太少,少得连回忆都觉得不舍。
宗三抬手,用力地摁住自己发酸的眼睛,他才发现原来到了这样的地步,眼里的绝望还能化作泪水。
就像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兄长和幼弟,容颜如故,恍若昨夕。
刺得他干涸的心,都微微疼痛了起来。
——————我是分割线倒回到婶婶未出门之前————————
时雨穿着往日里常穿的梨院琳琅系列和服就准备出门,结果被自家的刀剑们联手拦下了。
“主君~!这样不行的啦~!这么柔弱可欺的模样,万一那些付丧神滋生歹意呢?”
乱藤四郎噘着嘴一脸不赞同的神色,看得时雨心中一叹。
#婶婶已经救不了你了,乱君。#
#你已经成为比婶婶更可爱的少女了,婶婶却欣慰不起来啊。#
#小女儿娇态顺手掂来,化形果然是哪里出错了吧?#
“傻孩子,那些付丧神也是你们啊。”
时雨揉了揉少年那一头手感极好的橙色长发,叹息着道,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是什么样的人乱君还不知道吗?你在担心什么呢?”
乱藤四郎见阴谋被戳破,顿时嘿嘿地笑了起来,抱着时雨的腰又埋又蹭,撒娇着道:
“主君~!乱知道你有很多好看的衣服,还能随时给自己换造型,乱想看看其他样子的主君嘛~!”
“反正我们都知道主君的能力了,审神者中非人类和拥有特异功能的人也不少啊,巫女和阴阳师也有啊,主君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嘛~!”
被缠得实在没办法的时雨只好开口问道:“那你想看什么类型的?”
见目的达成,乱藤四郎拍板大声道:“粟田口军装!”
粟田口军装,时雨是没有的;但是军装,她真的还有不少。
奇迹暖暖的设定在奇迹大陆,七个国家之中名为“北地”的国家就以中性服装和军装闻名,是暴风烈火洗礼之下的国家。
时雨最终还是在熊孩子们的怂恿中无有不可地换上了一身“炽夏疆场”。
炽夏疆场:北地王国高级指挥官特定服饰,配备主动技能“行兵布阵”、“用兵如神”,被动技能“威仪如山”。
简而言之,这一套特殊服装配备的主动技能是“军法”和“指挥”,被动技能是“充满威仪,令人信赖”。
某种程度上来说,穿这一身去见那些饱受伤害的付丧神,的确比惯来的温柔更加适合。
整套军装只有黑白两色,乍一眼看过去的确和粟田口的军装略有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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