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天下五剑中的一振,名为数珠丸恒次,追寻佛道至此而来。”
“……斩杀人的道具,却在守护佛道。这种存在方式,是错误的吗?”
清美如画的佛刀双目轻阖,俊逸的面容上是几近圣洁的悲悯,轻声道:“请多指教。”
他黑白色的渐变长发宛如挥毫弄墨划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眼角紫红相晕的眼影,仿佛振翅欲飞的蝶。
他持刀而立,身姿修长笔挺,过长的佛珠缠绕在他的身上,迤逦及地。
那样似曾相似的感觉,那种熟悉入骨的温柔,让青木时雨平淡清浅的笑意,彻底凝固在了唇角。
——太像了。
——太像那个活在回忆之中,不敢触碰的存在。
思绪纷纷扰扰,仿佛穿过了千年的时光,回到那人的身旁。
那时冬天的雪花何等的冰冷?她流着泪,向那不知晓是否真实存在着的神明祈祷——奉上信仰与忠诚,乃至自己的灵魂。
然后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是这样微微垂眸看着倒在雪地里的她,眉眼是沉静温柔的模样。
“主君?主君?”
神智刹那回笼,时雨眨了眨眼睛,微微偏首对上了堀川国广那双干净而又盛满了担忧的眼眸。
“主君,怎么又发呆了?数珠丸殿下等很久了哦!”语调微微上扬着,体贴懂事的化解这份难言的尴尬。
“啊抱歉抱歉,只是想起了故人罢了。”时雨笑着解释了一句,所幸她现在是少年人的体型,这般解释也不会被佛刀误会是颜狗痴汉。
“撒,数珠丸殿下,很高兴见到您,我是这间本丸的审神者,梨奈。”见数珠丸微微颔首,时雨才笑着接道,“那让堀川这个孩子带您熟悉一下……”
一个十分凶残的咆哮顿时席卷了整个本丸:“梨奈——!!!把数珠丸恒次交出来!!!”
数珠丸恒次:“……”
堀川国广:“……啊啊这不是夕雨小姐吗?”
青木时雨:“……依我看,八成是傻了,限锻又坠机了吧?”
浅川奈绪心里苦,但是偏偏说不出。
早知道传说中“温柔文静”的数珠丸恒次居然是这种类型的,打死她都不会作死让时雨锻什么佛刀好吗?
人老了就容易念旧,虽然好友口头上总说自己看开了,但是十数个轮回皆是孤身一人,浅川奈绪就知晓她的爱情早已随着她的爱人一同逝去了。
——对于时雨而言,刀剑的存在本就特殊,倘若相似,岂非更是徒添伤怀吗?
骑着小云雀拖着长谷部一路狂奔到时雨的本丸,伴随着一声土匪宣言般的怒吼之后,她一把栽下马扑进了匆匆赶来的时雨的怀里。
浅川奈绪:“……”告非,没有胸撞得劳资头好疼啊!
青木时雨:“……”混球,还好没胸不然要痛吐奶啊!
“你还没锻出数珠丸对不对?!”浅川奈绪揪着时雨的衣襟死死地瞪着她,杀气腾腾的模样仿佛时雨强了她老婆。
看到她眼中的焦虑和担忧,时雨才明白过来她是为何而来的,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锻出来了。”
话音刚落,身后机动值较慢的堀川国广正带着数珠丸恒次匆匆赶来,浅川奈绪瞥了一眼,就顿时心如死灰。
奈绪面无表情地指着数珠丸恒次,回头对着压切长谷部道:“看到那振佛刀了吗?抢回去当压寨夫刀。”
“阿鲁金,本丸里已经有一振压寨夫刀了。”压切长谷部同样面无表情一本正经胡说八道,“NTR是不对的。”
浅川奈绪痛心疾首地掩面:“你变了,长谷部,你以前不管我说什么都会回答‘拜领主命’的!还有NTR(寝取)这种话到底是从哪学的?”
压切长谷部:“是您教导的,主上。自从您上次提出要用玻璃渣来洗澡,在下就发现您的主命和您的性命是充满矛盾性的。”
“滚你的矛盾性,你走!我没有你这样的长腿部!”浅川奈绪咆哮着被时雨一路拖进了茶室,卷着落叶的小背景十分寂落萧条。
压切.长腿.老妈子.长谷部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了方才一直警戒护在数珠丸恒次身前的堀川国广,道:“抱歉,我们主上失礼了。”
“嘛,没什么啦,我要带数珠丸殿下去茶室坐坐,顺便安排住所,长谷部殿下要一起喝杯茶吗?”眼看着对方没有动手的打算,护着一级五花刀的胁差暗自捏了一把冷汗,热情地招待了起来。
“那就多有叨扰了。”
从方才发生意外开始,身为“倾本丸之刀”的数珠丸恒次一直神情淡然,心如止水,不为外物所动摇。
直到堀川走近,询问他对住处有何要求时,他才微微一笑,道:“并无,劳烦您了。”
被天下五剑使用了敬称,堀川忙道不敢,带着两人往茶室走,还对审神者先前的态度略有些疑惑不解。
——消除世间的悲伤是僧侣的责任。
数珠丸恒次随着堀川国广的脚步走过一个拐角,长得迤逦及地的发划出一个流畅优美的弧。
——那么,我的主,您在为何人而悲伤呢?
“多虑了。”
时雨笑着帮浅川奈绪倒上了茶水,平静地道:“虽然相似,但并不是他,这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不管是将数珠丸殿下当作他,或者将过去的回忆与感情牵连在如今的人身上,都是一种亵渎和背叛,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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