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阮菱睫毛颤动,睁开了眼。
一声惨叫, 周欣桐被人推倒了地上, 而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却是个男子。
“裴恒?”
“太子殿下?”
阮菱和林软齐齐惊呼出声。
男子转过身,俊朗英气的眉眼褪去了往日的轻佻,眼尾带着严肃。他刚刚也是吓坏了, 若是来晚了, 小嫂子出事,裴时衍怕会杀了他。
“皇嫂, 你没事儿吧。”
裴恒没注意一旁的林软, 关切的问向阮菱。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阮菱身上, 阮菱肚子上的手不漏痕迹从小腹处摸向禁步, 做出轻松的样子, 她轻声道:“没事儿。”
林软的目光自裴恒出现时就没离开过。
他为何要叫阮菱皇嫂, 阮菱不是他心尖上的人么?
周皇后也是吓了一跳,纵然阮菱当不成太子妃,可凭借着太子对她的宠爱和沈家的家世, 做一个太子侧妃那是绰绰有余的。她若是暗地里害阮菱也就害了, 这众目睽睽, 明面上, 太子定然不会放过她。
“周欣桐, 本宫素日真是太过纵容你了, 导致你无法无天, 坤宁宫里都敢造次!”
周后怒不可遏:“你看看你,周身上下哪有一点贵女的气度,真是给我周家丢脸。来人, 把她给我拖出去, 好好思过。”
周欣桐咬唇,水眸很快凝满了水雾,她哭喊道:“您不公平,您不公平!”
蠢物。周皇后失去耐心至极,声音骤然抬高了几分:“愣着做什么,拖出去!”
阮菱从惊吓中渐渐平缓了下来,抬眸看向了周后,温婉沉静的眸子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含义。
这个女人,她差一点就害死了她和裴澜的骨肉。
周后自然也注意到了阮菱的目光,她顿时走下台阶,到她身边握住了手,眉眼关切道:“怎么样,孩子,吓到了吧。我这外甥女自幼娇生惯养,纵的性子浑的很,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本宫已叫她思过去了。等你平复好,本宫会让她登门亲自给你道歉。”
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阮菱冷哼了一声,不漏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刚刚若周欣桐得逞了,她的脸,她的孩子就不保了,而现在皇后只是叫她思过,道歉。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当真袒护。
这笔账阮菱记在心里了。此刻她怀有身孕,若真计较起来也不一定会占了上风。且日后嫁给了裴澜,按照民间的说法,皇后就是她的婆母,自己无子,别的女人的孩子做了太子,就算她和皇后从未发生过利益冲突,这一生也只能是死敌。
阮菱也没心思再纠缠下去,她受了惊,心神不大舒服,想回家了。
她冷漠道:“娘娘如此说辞,臣女自然放心。夜深了,唯恐家母忧思,臣女先行告退。”
阮菱脸色苍白,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之所以她没有说身子不适,是怕皇后借此机会找太医给她诊脉。她还未正式嫁过去,肚子里的孩子绝不能被发现。
周皇后闻言凤眸一亮,老谋深算如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笑眯眯拉着阮菱的手:“你这孩子,才在本宫这受了委屈,若不请个太医来看看,本宫怎会安心呢?”
阮菱身子一僵。
周皇后转头看向兰溪:“快,拿着本宫的令牌去太医署请张太医来。”
阮菱眸光凛起,缓缓道:“恕臣女不能从命,臣女身子自幼娇弱,一直都是府里的大夫照看,不习惯别人。”
还敢反抗?
周后眼底倨傲了几分,意有所指:“阮姑娘,太医署可不是别人,这是遍东京城医术最高的地方了,你这话,是在藐视皇宫吗?”
周后熨帖的说辞,面上虚情假意的好心,诚意十足的照抚,都让阮菱没法拒绝。
可今日,她却是怎么都不能看太医。
“君子成人之美,皇后乃是贤后。臣女不愿,您没有逼着臣女就医的意思吧?”阮菱今日怎么都不能看太医,也无畏撕破脸不撕破脸这回事了。
她反常的态度,顿时让看戏的众人好奇心更重了。
这阮家四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才这般讳疾忌医。
怪不得,长的这般美貌果然不是白来的。想到这儿,贵女们的心里才有了那么一丝丝舒服。
不然,凭什么这好的都让这小娘子占去了。
贵女们再看向阮菱的眼神,多了一层闪烁和戏谑。今儿借着皇后娘娘的光,她们倒要看看,这阮家四娘到底搞这什么名堂,又藏着什么秘密。
阮菱脸色越来越冷。
周后早就眼神吩咐太监堵好门,去请太医了。今儿就是说破了天,她也要让阮菱怀孕的事儿闹的众所周知。她倒要看看,太子要怎么收场!
阮菱抬脚要走,周后也不拦着,门前那齐刷刷的带刀侍卫往那一横,阮菱此刻便是插翅也飞不出去。
她再回头,周后那一副早就猜到的样子不免让她心惊。阮菱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皇后如此所为,难道是她看出些什么了吗?
大殿静谧,戏台子上的名伶唱完落幕,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阮菱身上。绝望,无助,她第一次在宫里,感受到了害怕。
针锋相对之际,身后匆匆赶到的顾忍低声道:“姑娘别怕,东宫近卫都守在坤宁宫外。您若不愿,没人能拦住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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