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菱自那日回了娘家后, 心情好了不少。回宫去太子书房那日,正好碰上了淮州的捷报。
“殿下, 陈大人不负众望, 淮州的水患,止住了!”
案上玄色龙纹长袍的男人头也微抬,皱着眉, 淡淡道:“孤知道了, 退下吧。”
嵌玉屏风后,那信使旁还站着从娘家回来的阮菱。
她与清音对视了一眼, 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担忧。
殿下的心情不是很好。
阮菱接过清音手里的粟米百合红枣羹, 缓步朝里走去。
太子听见这轻且柔的脚步声, 放下手中的笔, 淡淡道:“回来了。”
阮菱把盅放在了桌上, 随后素手轻轻探到他的太阳穴处, 轻轻替他按着,声音温婉:“几日不见,殿下瘦了。”
“想你想的。”太子阖眼, 声音有些疲惫。
阮菱瞥了眼案上, 积压的公文全是与此次水患有关。
南方的水患止住了, 眼下就是京城周围的了, 难免层出不穷, 天子脚下尚且这样, 更别提看不见的地方了, 怪不得他烦心。
阮菱轻轻道:“殿下身子又不是铁做的,还是歇歇吧。菱菱给你炖了一碗羹,喝了润润嗓。”
太子睁开眼, 眼尾上挑, 微微弯唇:“菱菱回家一趟,倒是懂事不少。”
阮菱脸上涌着霞色,嗔了他一眼。不得不感叹,他的手段真是高明。
回家头两日,祖母和母亲欢喜不已。可住的日子长了,她们便撵着她回去。说什么太子宠着你,可你却不能不知道分寸,做了人家的妻子,哪有天天回娘家的道理。一来二去,贤名全成了他的,可没人知道,那日他是怎么气自己的。
阮菱递过红枣羹,心中回想着祖母教的,唇边甜甜道:“夫君请慢用。”
太子被她逗得无奈笑笑,一把将那娇软的身子搂坐在自己怀里,胡茬蹭了蹭她的小脸:“孤的菱菱何时这般体贴了?”
他大掌揉搓着月胸前柔软的发丝,女子雪白的锁骨在他眼前,白的晃眼,他哑着嗓子道:“那夜,孤连菱菱的床都没上去呢。”
阮菱低低哼了声,表示不满。
瞧瞧,这便是她最不能对付的男人。
明面上让她回娘家散心,可实则是自己不能教育她,让外祖母和母亲轮番轰炸她去了。
“夫君好坏。”阮菱娇嗔了声,小手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有五个月了。”太子手轻轻抚着她的肚皮,突然道。
阮菱不知何意,便也顺着他的话道:“是呀,太医说现在胎像很稳固呢,就是身子越发沉了。”
“哦?”太子大掌按着她的肩膀,低低笑道:“孤的菱菱这么善解人意啊。”
“殿下?”阮菱疑惑问了声,随后在男人眼底游刃有余的情.欲里突然意识到她这句话有多么勾人……
她脸颊顿时红的像熟透的苹果,脆生道:“不行。”
“什么不行?”男人在她耳边吹着起,暧昧道:“哪里不行?”
阮菱羞怩的十根如花瓣的脚趾都蜷缩在一起,声如蚊呐道:“总之,就是不行呀。”
男人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食指抵着她的唇瓣,低低威胁道:“你说孤不行?”
“哎呀!”阮菱被他弄的快哭了,干脆搂着他的脖颈趴着就不松开,软糯的声音可怜巴巴的:“太医说不能同房呐。”
“好了,孤逗你的。”太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啧”了声,软软香香的身子就这么往怀里送,这谁顶得住。
两人正闹着,外头传来纮玉的声音。
“殿下,苏公公来了,说是圣人请您去一趟福宁殿。”
阮菱眨了眨眼:“这个时候找殿下去,能是什么事儿呢?”
太子吻了吻她的唇瓣:“乖,去榻上躺会儿,晚上孤回来陪你用膳。”
阮菱乖巧的应了声。
裴澜走后,她便回屋躺下了,本打算小憩一会儿,下午去院里跟清音摘点葡萄,晚上捣了泥做葡萄酱饼,可孕中嗜睡,她这一觉便睡到了天黑。
暮色清浅,外头的宫灯都竞相亮了起来。
内殿里,琉璃宫灯把光线照得十分柔和,阮菱慢悠悠醒来,声音带着鼻音,入目处没有熟悉的身影,她有些不安,唤道:“清音,殿下回来了么?”
外头传来了浅浅的脚步声,清音撩开珠帘走了进来,摇头道:“没有,但是娘娘,纮大人来传话,殿下说娘娘晚上不必等他了。”
阮菱失落的“嗯”了声,不知怎的,她这心总是不踏实,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用完膳后,阮菱坐在灯火下同清音绣了一会儿针线,等到快子时,裴澜还是没回来。她打了个哈欠,终究是抵挡不住困意,歇下了。
翌日,阮菱刚起床便听见个坏消息。
纮玉匆匆来报,太子殿下同工部研讨设计的工图有一处明显错误,堤坝距离算错,城防堤坝塌陷,难民增多,情绪暴涨,城郊已经开始有人打劫村户了!
阮菱心惊的一颤一颤,身子险些站不稳。
清音吓坏了,慌忙扶住她,阮菱缓了口气,语气颤巍:“那殿下呢?”
未等纮玉开口,院子里便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绣着金线的黑色长履踏了进来。
阮菱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太子看见屋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便知纮玉把实情告诉了阮菱。
那狭长的凤眸一下子就眯了起来,声音愠怒:“多嘴。太子妃尚怀着身孕,如此不知好歹,你自去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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