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目光灼灼的看着齐泰铁铉,郑重的说道:“朕心中有一个想法,今日与你们二人说说……”
顿了一下道:“就是将历代相沿的丁银并入田赋征收,减轻无地、少地百姓之的负担,地多者多交,地少者少交,
从此以后,大明对百姓只有这一种税收,也好杜绝克捐杂税,你们觉得如何?”
不仅仅是齐泰铁铉,就连一旁的张辅王忠都吸了一口凉气,大大的震撼!
“陛下……”
齐泰喉咙蠕动了一下,咽下心中的惊讶,行礼道:“这样一来丁银与田税并在一切……只收取田税,确实能够在让做到均衡,地少和无地的百姓担子也会轻省许多……
只是……只是这样一来,那些富户恐怕不会高兴……”
说到最后,其他也犹豫了起来,并且话中多有含蓄。
朱允熥明白,岂止是富户不高兴,甚至包括大明的官员士子也会不高兴!
除了朝廷免除他们的不用交税的土地之外,还有很多百姓把田地挂靠在他们的名下,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部分钱就见了他们的腰中。
如果按照土地的多寡来交田税,那这部分钱他们就捞不到了!
“不过正如陛下所说,如此一来就可以让百姓把田税直接交给官府,对百姓只有这一种税,人人都清楚明白,乡老里长就没有了中饱私囊的机会……”齐泰又补充道。
朱允熥感叹得道:“其实在这方面也是大明的一大弊端,丁银与里甲、均徭等四差银一起,都由地方官员征用,并不上缴朝廷,只留在各处,
在朝廷里,也没有全国丁银的统计数字,只有户丁的总数,在行政及政策制定方面,朝廷也未涉及丁银的处理以及如何支配的问题。”
简单的说这一部分钱没有上交国库,而是留在了地方。
既然留在地方,那么国库的收入肯定就少了,并且这一部分钱财至终流到那里,是不是被贪官污吏给贪墨了,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而地方官府为了增加收入,让自己手头的钱活泛起来,也难免会对百姓“增加”丁数,例如把小孩子算做丁口,或者人死了之后,官府不给消丁,还按原来的数目征收……
一旦实行“摊丁入亩”,那地方上就没了“进项”,也便于朝廷对地方官的控制。
“富者田连阡陌,竟少丁差,贫民地无立锥,反多徭役,这本就是不公平的,
如果不按照田地的多少来交税,那么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富户豪商就会绞尽脑汁、用尽手段抢夺百姓赖以生存的田地。”
看着他们,朱允熥道:“所以朕才有摊丁入亩的考虑,不过现在也仅是一个构想罢了,还不是推行的时候……”
摊丁入亩是一定要做的。
能够减轻百姓负担,能够抑制富族豪强,也能够减少土地兼并,还能够增加朝廷的税收,
有这么多好处,推行是必然的!
可朱允熥明白,现在不是时候。
因为这要触动地主豪强,触动一些官吏的利益,所以必须慎重。
同时他也在等,等到自己有足够的威望的时候才能推行,那个时候就可以用自己足够的威望来压服一切反对的人!
毕竟改革不是那么容易的,
激进,往往没有好下场……
历史的教训历历在目,朱允熥怎么敢忘!
皇帝微服私访,巡查民间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这件事也上了邸报,告知天下百姓,而最先得到消息的,往往是地方官。
在一座府衙里年,知府坐在主位上,一个个县令在接到知府大人的紧急传令之后,便匆匆的赶来开会。
看着满堂的县令县丞,知府神色焦急,也来不及客套,直接就对众人说道:“诸位,今日之所以请各位前来,乃是因着一件急事!”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当中,知府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起一份邸报,道:“各位,这是朝廷最新一期的邸报,还没有发到各县,是因为在这之前咱们要有所应对……来人,把邸报发下去!”
听到知府这么说,各个县令县丞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显然朝廷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公布,可这消息会是什么呢?
邸报发到手中,各位官员就急急忙忙看了起来,一看之下,神色都不免有些异样,紧接着又有些凝重,眉头也皱了起来。
邸报上把皇帝微服私访所遇到里长乡老相互勾结,企图侵吞百姓田地的事说的清清楚楚。
在邸报最后,写着皇帝发自肺腑的话:“里长本该为百姓之首,做百姓之父母,妥善照料而终于朝廷……
乡中老人本该德高望重,为众人所景仰推崇,景仰非常,能持身守正,能教化督导……然闻里长老人因私勾结,欺凌残弱,侵人田地,朕心痛甚,呜呼哀哉……”
“期盼大明各地百姓之首,为百姓所敬者,省查己身,以此为恶,心存正善,方不负百姓之所望,不负朝廷之所托,请君勉励之!”
“咳咳!”
咳嗽了两声,清了清有些上火的嗓子,知府也把众人的目光从邸报上吸引了过来,“各位,陛下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就遇到了这样不入流的恶事!
你们也都看到了,陛下亲自在邸报中说到此事,心中甚痛呀……”
“陛下既然能够出京好几十里前往句容县,谁能保证不会来到咱们府县?真要让陛下看出来个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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