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内烧着炭盆, 绣桌上也放了一壶温茶, 比起袁阳旺初次进到这主屋的时候,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女婢端着新鲜做好的糕食进来,一眼看到坐在绣墩上的袁阳旺,面色微红。
少年模样的袁阳旺长相俊美, 即便比起苏俊茂那等绣花枕头也毫不逊色。
“这位姐姐。”从绣墩子上起身, 袁阳旺抬手指了指净室里头道:“县主在净室里面沐浴,可否劳烦姐姐进去替我瞧瞧县主可沐浴完毕?”
“这自然是好的。”红着面颊,那女婢笑嘻嘻的进了净室,片刻之后却慌慌张张的抱着昏迷不醒的苏翁锦跑了出来道:“县主,县主晕在里头了……”
只几岁的小娃娃, 歪着婴儿肥的小脸蛋, 不省人事。
赶紧伸手把女婢手里的县主接了过来,袁阳旺探了探她的鼻息。
“去开窗。”把苏翁锦放到绣榻上, 袁阳旺帮她裹上被褥。
“哎。”女婢应了一声, 着急忙慌的赶紧去推开了窗子, 然后身子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
青邬院里面的婆子女婢被渭南郡王一阵大洗血, 这女婢是新过来的, 被管家关照过后这一日里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出了什么事,没想到这事儿还是摊在了她的身上。
没有管那瘫软在地上的女婢,袁阳旺起身走到净室里头, 只见那净室里烧着旺火的炭盆, 门窗却是紧闭的, 氤氲热气伴随着那烧的“噼里啪啦”的炭盆,直闷得人头脑发昏。
怪不得会晕,烧着炭盆却连半点窗子都没开,看来这青邬院里头不管是换上多少批婆子女婢,都是些胆大的主!
甩了甩宽袖,袁阳旺拧了一块湿帕子给苏翁锦擦了半天的脸,然后又把她带到了主屋外面。
外面的风很大,苏翁锦红扑扑的小脸在冷冽的寒风之中立时就被吹得愈发烧红了几分。
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苏翁锦拽着袁阳旺的宽袖道:“娃娃,娃娃……”
把手里的巾帕糊在苏翁锦的脸上,袁阳旺重新把人抱回到主屋里。
“去把炭盆撤了。”那女婢还呜呜咽咽的缩在窗子下头哭,袁阳旺走到她的面前道:“今日的事莫要说出去,不然我怕是保不住姐姐。”
“是是……”那女婢慌慌张张的点了点头,然后赶紧端起外室里的炭盆出了主屋。
大开着窗棂的内室里,苏翁锦缩在绣榻上,朝着袁阳旺喊道:“旺旺,好冷。”
袁阳旺抬手关上半边窗子,然后走到绣桌边点上油灯。
冬日的天暗的早,日头刚刚落下去不久,这天就黑了。
“旺旺,你陪我睡。”还不知道自己死里逃生的苏翁锦蹬着一双小白腿往绣榻里面挪了挪道:“你睡外头,我睡里头。”
袁阳旺站在绣桌边没有动,他纤瘦的身子被油灯的光晕拉成,看上去有些阴暗。
苏翁锦睁着一双眼,使劲的想看清那半隐在暗色之中的袁阳旺。
“旺旺……”张了张小嘴,苏翁锦正准备说话时,窗外却是突然传出一阵“轰隆”雷响。
“啊……”使劲的把小脑袋缩进了被褥里,苏翁锦伸手乱抓着道:“旺旺,旺旺……”
听到苏翁锦那尖利的叫喊声,袁阳旺转身,走到了绣榻边。
苏翁锦从被褥里面钻出身子,一头扎进了袁阳旺的怀里。
苏翁锦虽只几岁,但力气却是不小。也不会控制力道。
大肉球般的撞在袁阳旺的胸口,直撞得袁阳旺闷哼一声差点跌倒。
抬手用被褥把苏翁锦裹好,袁阳旺拿过木施上面挂着的衣物给她穿好之后翻身上了绣榻。
窗子没关,雨滴“噼里啪啦”的砸下来扑进内室,铺在地砖上的毛毯都湿了一半。
天际处雷鸣声声,天上的雨“哗啦啦”的就像是被倾盆而倒下来一样,砸的窗棂“吱呀”作响,甚至于让人觉得整间屋子都在晃动。
缩在袁阳旺怀里,苏翁锦闭着双眸,整个小身子都颤的厉害。
毕竟只是个几岁的小娃娃。
袁阳旺一脚搭在绣榻边缘架起来,然后闭上了眼。
“旺旺,你睡着了吗?”苏翁锦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响起。
袁阳旺没有应。
“旺旺?”
“……”
“旺旺?旺旺?”
苏翁锦执着的喊了一炷香的时辰,但是袁阳旺一直都没有应,最后哑着小嗓子的苏翁锦终于是缩在袁阳旺的怀里睡了过去。
夜半,雨歇。
袁阳旺睁开双眸,轻手轻脚的下了绣榻。
屋外湿润非常,寒风更凛。
侧边茶室里面有婆子在守夜,袁阳旺站在苏翁锦的梳妆台前打开抽屉,随手摸了一对白玉镯子,然后转身出了主屋。
屋外寂静非常,只屋檐处滴滴答答的落下一些残留在屋脊处的雨水。
院中昏暗一片,只有房廊处挂着几盏琉璃灯,袁阳旺踩着一地湿水,脚步轻缓的往院门口走去。
院门没有关,只虚掩着,袁阳旺伸手一推便推开了。
夜色昏暗,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袁阳旺轻车熟路的走到那渭南郡王府后面的道观门口,然后轻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个少年道士,看上去应该是正在守夜,看到袁阳旺时眸色微惊。
“这位小哥,大半夜的你……”
“小人想寻道长,不知这位小道长可否通融一下?”一边说着话,袁阳旺一边从宽袖之中拿出一只白玉镯子递给那小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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