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曼云在沈竞雄身边多年，她坏事做尽，自己也心知肚明。为了必然会留下一下把柄，最后关头拿来保命。
沈慕月眼波微动，她很好奇道貌岸然的沈竞雄到底在背后做了怎样的龌龊勾当。
“害死你母亲的是老太太，她现在全身瘫痪，你的仇也算是报了，何苦拉着我来垫背？”董曼云循循善诱。
这个女人最擅长花言巧语，曾经，她也这样骗过沈竞雄和沈家老太太。
沈慕月不相信她是无辜的，但江昭瑥已经死去快二十年，当年的事，已经无迹可寻，不可能留有罪证。
沈慕月斟酌了一下，她抬起眼睑，目光平静，“送你走，也不是什么难事，码头都在洪帮的掌控之下，我可以把你安排到货船，不会有人查。”
董曼云的眼底，再次燃起了希望。
她当然相信沈慕月有这样的本事，不然她也不会低声下气、忍着恶心来求她。
“只要你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董曼云望着沈慕月，目光殷切。
“只要送你走？”沈慕月笑起来，“董氏，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
“把你知道的如实告诉我，我会送你离开。”
董曼云低垂下眼眸，内心挣扎。
沈慕月一步步把她害成这幅模样，她并不相信她。包括沈文绮和沈黎，他们现在的处境，也全部都是沈慕月在捣鬼。
董曼云恨得牙痒痒，始终下不来决心抛出自己最后的筹码。
董曼云还在想，沈慕月却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她合上手中的书，起身便走。
“你等等，我告诉你。”董曼云开始妥协。
沈慕月重新坐下来，听董曼云说沈家的过去。
董曼云道：“二姨太姓柳，他父亲是做茶叶生意。沈竞雄看上了二姨太，就设计让柳家的生意亏损。二姨太没有办法，为了高攀沈家，救家里的生意，才同意嫁给沈竞雄做妾。”
沈竞雄不择手段，沈慕月丝毫不感到意外。
她和二姨太母女走的很近，早就看出二姨太对沈竞雄有些冷漠，董曼云说的这些，二姨太未必心里不知道。
“董氏，你的这个筹码，并不值你的命。”沈慕月神情冷淡。
“不不不，这只是个铺垫，”董曼云连忙解释，“你听我说完，更关键的在后面。”
“二姨太是柳家的女儿，但她只是庶出，身份卑微，才会被她父亲送来沈家做妾。此外，二姨太还有一对双胞胎姐姐。这对双胞胎是柳家太太所生，精致地像一对瓷娃娃。”
“二姨太成婚，这对双胞胎来沈家做客，沈竞雄喝醉了酒，他居然……居然强要了双胞胎中的姐姐柳冰清。”想起当年的事，董曼云也替沈竞雄脸红。
沈慕月眸光冰冷，她示意二姨太继续说下去。
董曼云继续道：“柳冰清性格刚烈，她不肯嫁给沈竞雄做妾，写下一封绝笔信后上吊自杀了。只是……”
“只是那封绝笔信没落到柳家人的手里，他们不知道柳冰清为什么想不开。”沈慕月接上了董曼云的话茬。
董曼云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你猜的没错，那封信在我手里。后来，双胞胎中的妹妹柳玉洁嫁给了一位姓张的商人，生了一个女儿，她现在就在南城。”
听董曼云说完，沈慕月很快懂了。
霍督军有意和张家结亲，是看中了张家在南京和北平的关系，再者，张家老二是华夏最有名的军火商，张家背后的靠山，是英国人。
张家的身份让霍督军都有心结交，沈竞雄在张家面前不值一提。
如果张夫人知道自己的同胞姐姐是因为沈竞雄而死，她一定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结果了沈竞雄。
沈竞雄无意中给自己埋下这样一颗地雷，董曼云捏着引信，老太太这才不得不对她让步。
沈慕月微微眯起眼睛，她的眸光，清澈滢然。
“信在哪里？”沈慕月抬头问，这对她来说，是除掉沈竞雄的绝佳机会。
董曼云思忖片刻，她神色痛苦道：“阿月，沈竞雄是我的丈夫，我们同床共枕几十年，我不忍心，你再让我考虑考虑。”
这个筹码太珍贵，董曼云还想讨价还价。
沈慕月眸光冷锐，有凛冽的锋芒从眼波中透出来，她道：“你的筹码只是给我增添分量，但过了今晚，谁也救不了你。”
董曼云浑身发颤，她比沈慕月更清楚沈竞雄的性格。
“好，信在我的床垫里，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你要立刻送我走。”董曼云脸色惨白，像秋风中的枯叶，朝不保夕。
沈慕月颔首，她履行承诺，给洪家的当铺打了个电话。
“今天晚上七点，有一艘运送皮草的船要开去上海。”电话那头，秦韬思索着道。
沈慕月只说要送一个人离开南城，但并没有说送谁。
码头是南城货物流通的主要渠道，每天南来北往的货船很多，其中也有几趟是要去北平的。
秦韬心里面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只提了这一趟船。
“好，去哪里都无所谓。”沈慕月道，她把消息告诉了董曼云。
董曼云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挂钟，才下午一点钟。
她跑回卧房，开始收拾东西，贵重的衣服，首饰，她全部要一件不落地带走。
她已经习惯了沈家奢靡的生活，离开沈竞雄，就意味着她失去了经济来源。
自己的东西不够，她跑去了沈家老太太的院子，打开了那口宝贝柜子。
沈家老太太伤势过重，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沈竞雄一心扑在老母亲的病情上，无暇顾及其他。
如此一来，倒是让董曼云钻了个空子。
老太太房间里有一口半人高的衣柜，董曼云用铁锤敲掉了锁，打开来，珠宝玉器的璀璨光华瞬间迷住了她的眼睛。
董曼云骂了句老不死的，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值钱的宝贝。
她挑挑捡捡，舍弃了自己原来的衣服，装了满满一手提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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