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再迟钝，这会儿也明白过来。
在老太太院门口，沈慕月是故意激怒他，而后她又故意选了一条偏僻的小路，给沈黎可乘之机。
与此同时，沈慕月已经让阿香将此事告诉沈竞雄，沈黎这才被抓了个正着。
沈黎的这些小伎俩，在沈慕月面前不值一提。
“阿爸，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都是沈慕月诱、惑我……”沈黎抓住沈竞雄的裤腿狡辩。
沈竞雄瞪了他一眼，抬手又是两个耳光。
“没出息的东西，男人连自己都管不住，还能做什么？”沈竞雄怒斥，“你吃了熊心豹子胆，阿月是少帅的未婚妻。”
男人都要面子，沈竞雄极少对沈黎发火，更不会当着别人的面。
沈黎识趣，立即闭上了嘴，乖乖认罚。
董曼云掉进江里淹死，沈家对外宣称一切只是意外。
沈竞雄中年丧妻，老母亲又瘫痪在床，两件事赶在一起，倒赢得不少人的同情，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第二日，市长夫人带着顾安楠和谢缨缨过来了。
秋风萧瑟，沈家的灵堂里，沈文昕和沈慕月都穿了白色的丧服，两人跪在董曼云的牌位前，一点点往火盆里丢着纸钱。
两个人的着装得体，举止规矩，心里却都是满满的不屑。
沈慕月无论何时都明艳动人，沈文昕则像一朵凄婉的小白花，默默开放。
市长夫人瞄了沈文昕几眼，心里冷冷哼了一声。
因为谢缨缨的关系，沈慕月和市长夫人亲近一些，上完香，她主动送市长夫人出去。
“刚才那个就是你的三妹吗？”顾夫人问，语气中带着十足的不屑。
沈慕月轻轻颔首。
顾夫人又道：“看着倒是白白净净，只希望她的心思也单纯一点才好。”
“妈！”顾安楠挽着顾夫人的胳膊撒娇，“当着阿月的面议论文昕，这也太不礼貌了吧？”
顾夫人伸手点了点儿子的额头，“你啊，我说你什么才好，世家名媛围着你的那么多，到头来怎么偏偏看上这个？”
顾夫人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行不妥，沈家内部的矛盾，顾夫人从谢缨缨那里知道一些。
再者，以顾家的门第，她有权利当着沈家人的面评头论足。
沈慕月安静地站在一边，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只是，看顾夫人今天的态度，她似乎并不喜欢沈文昕。
上车以后，顾夫人道：“年轻女孩子真好，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心思再多，世人也会相信她们的单纯。犯了错，就推给年幼无知。”
顾安楠不解，“妈，文昕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次在宴会上遇见她，一切纯属巧合。而且，追求她也是我的想法，她还没有很明确的回应。”
“你的聪明劲都跑到哪里去了？”顾夫人摸了摸顾安楠的脑袋，“她没有明确的回应，这正是她高明的地方。”
有些事，顾夫人心里明白，面上却不说破。
今天在灵堂上，沈文昕看似规规矩矩，模样乖巧，但顾夫人却看得清清楚楚，她画了很淡的妆，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水味。
这款香水是法国定制，顾安楠的最爱，曾经也送给顾夫人一瓶。
沈文昕怕是早知道顾安楠要来，因此做了十足的准备。她看似不用心，实则处处用心。
“玩玩可以，但咱们顾家的门第，是绝对不会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顾夫人板起脸，直接下达了命令。
顾安楠缠着顾夫人撒娇，顾夫人无奈叹气道：“沈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我倒是宁愿你喜欢的是沈慕月，光明磊落。”
“那可是少帅的未婚妻！”顾安楠微讶。
霍家在南城只手遮天，母亲怎么会犯糊涂，敢拿霍平骏的女人开玩笑？
顾夫人神秘一笑，“未婚妻就是还没结婚，这婚能不能结成，还是个未知数呢！”
顾安楠更惊讶，拽着顾夫人的袖子问：“姆妈，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快告诉我，怎么就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顾夫人轻轻摇头，只是道：“最近少跟霍平骏来往，霍家又要出大事了。”
沈公馆这边这边，顾夫人刚走，霍平骏便开车过来了。
沈竞雄有心巴结，恭恭敬敬地上前，道：“家里一点小事，还麻烦少帅跑一趟，灵堂在这边，少帅请。”
霍平骏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不是来上香的，董氏因何而死，沈先生忘了，我可没忘。”
霍平骏说翻脸就翻脸，沈竞雄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是……走个过场而已，装装样子。”他语气唯唯诺诺。
霍平骏摘下手套，他拉起沈慕月的手，道：“我带阿月出去住几天，散散心，没有大事，别来打扰我们。”
沈竞雄连忙道是，他还想再叮嘱几句，霍平骏却已经带着沈慕月离开了。
沈竞雄心里暗暗啐了口唾沫，“少帅怎么样，还不是靠着霍督军打下的地盘，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霍平骏为所欲为，督军夫人却把礼数做得很周全。
霍平骏前脚刚走，督军夫人便派人送来了不少东西，有给老太太的补品，也有一些祭品和香烛。
礼物从正门大摇大摆地送进来，客人们全部看见了。
“沈兄，督军夫人这么高傲的人都送礼品过来，看来沈家的好事是不远了。”
“否极泰来，沈家也该迎来一件喜事了。”
祭拜的人围着沈竞雄奉承，不少人想要巴结沈家。
沈竞雄心里因为霍平骏惹出的那点不快立即烟消云散，霍平骏此人一直这样，冷酷霸道，像个土匪一样，但霍家对沈家还算尊敬。
离开沈公馆以后，霍平骏开车，到了西郊别院。
前两天，沈慕月在这里给一名病人做过手术，在后院的长廊里，她再次见到了这名病人。
李长青的父亲曾经是洪帮分堂的堂主，洪震排除异己，李家全家被灭门。
家仇未报，仇人还在逍遥快活，李长青没什么精神，郁郁寡欢。
霍平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医生来复诊，把衣服掀开，让她看看你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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