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瑥光明正大地嫁给沈竞雄，她带来了丰厚的嫁妆，让沈家改头换面。
毫不夸张地说，沈家今天的风光，全部是江昭瑥带来的，但沈家宗族这些人的态度，让沈慕月寒心。
“有什么说什么？江氏的墓地到底在哪里？”霍平骏已经失去了耐心，他走到族长面前，一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族长还要犹豫，霍平骏便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把他从座位上拽下来，丢到了一边。
沈家宗族的族长年近七十，老胳膊老腿，被霍平骏摔在地上，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你……你简直是土匪……”族长指着霍平骏骂，“阿月，这个人到底是谁，咱们沈家是读书人，你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若在从前，沈慕月会觉得霍平骏蛮横、不讲道理。
但沈家侵吞了江昭瑥的嫁妆，还恶意丑化江家，隐瞒墓地所在。他们和沈竞雄一样，人面兽心，自私自利。
跟这样的一群人，没有道理可讲。
沈慕月不制止，霍平骏愈发为所欲为，他的脚踩上了族长的脚踝。
族长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宗族的人愤愤不平，却没有一个人干上前。
霍平骏连老人都不放过，他们这些稍稍年轻一些的，他更不会手软。
“我说……我说……那个娼妇的坟在山上。”族长忍不住痛，浑身哆嗦着道。
“你说谁是娼妇？”沈慕月双眸冷锐，眸光中夹在着滔天怒火，她冲到族长身前，厉声质问。
族长痛的直哼哼，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慕月的眼底染上了一层严霜，她冷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双拳紧握。
沈竞雄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掩盖沈家的丑事，他居然编造出这样的谎言，在沈家人面前恶意丑化江昭瑥。
连一个死去的人都不放过，沈竞雄的心简直比蛇蝎还毒。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滞了，没人回答沈慕月的问题，也没人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知道墓地在哪里，我带你们去。”门外一个声音道，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农妇自告奋勇。
沈家村地方不大，村子里来了陌生人，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所有人都知道了，很多人围在门外看。
沈慕月深吸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心情。
“大姐，有劳了。”沈慕月的语气尽可能放地平和，她掏出来一块钱，塞到了农妇手里。
农妇一愣，反应过来，对沈慕月感恩戴德，“谢谢小姐，谢谢先生。”
沈慕月在农村待过，知道乡下人的日子不好过，很少人手里能有现钱。
这一块钱，在沈家不值什么，但在乡下人手里，却能换来不少救命米面。
一时间，外面看热闹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都说沈慕月出手大方，是个好人。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农妇在前面带路，沈慕月和霍平骏紧随其后。
“你说今天我们如果早点拿钱出来，宗族的人会不会很快告诉我们。”沈慕月道。
墓地偏僻，山里坑坑洼洼，霍平骏正一手扶着沈慕月。
听她事后算账，他在她腰上轻轻捏了一把，“不要把人想的太好，我们是外乡人，别指望他们会相信我们。”
沈慕月一脸不屑，“几块钱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动武呢？”
“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人才不会撒谎。”霍平骏道。
沈慕月不再和他争论，她越发觉得，两个人的观念在很多地方都不同。
霍平骏总是强取豪夺，他极少心平气和地讲道理。
走了半个多小时，兜兜转转，沈慕月总算在农妇的带领下找到了沈家的另一处墓地。
这处墓地在一个山坡上，荒草丛生，隐约能看到几个突起的坟头。
坟头前面立着粗糙的木桩，沈慕月猜测，上面刻了死者的名字。
尽管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站在这片墓地上，沈慕月的心里仍旧百感交集。
江昭瑥是沈家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死的不明不白，死后就被葬在这种地方，还被人说成是给沈家人脸上抹黑的娼妇。
想到母亲在沈家受的委屈，沈慕月的眼睛里曼上一层水雾。
霍平骏取了手电筒出来，沈慕月借着手电筒的光，在杂草丛生的墓地里寻找母亲的坟。
她蹲下身子，在杂草中艰难前行，一点点确认。
终于，她找到了江昭瑥的墓。
与其说是坟墓，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土包子，山坡上风大，坟头已经快被夷为平地，土包子周围全部是杂草。
沈慕月极其认真的，一点点清理着坟墓前的杂草。
霍平骏心中不忍，沈慕月在他心里是再娇滴滴不过的一个人，他见不得她受苦。
但这种时候，霍平骏不忍心去打扰她。
“阿月，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把你母亲的坟迁走吧。”霍平骏道。
沈慕月点点头，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掉进了稀松的泥土里。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天空中一轮明月高悬，繁星数点，冷露无声。
迁坟不是一件小事，沈慕月也不清楚，当初江昭瑥难产而死，坟墓里到底是她的棺材，还是火化之后的骨灰。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晚上多有不便。
几人沿着来路往回走，夜风微凉，霍平骏脱下了身上的风衣，盖在了沈慕月身上。
他的衣裳宽大，还留有他的体温，暖流围绕在她的周身。
见到母亲的坟，沈慕月心情很不好，她整个人蔫蔫的，不想说话。
霍平骏便搂住了她的肩膀，默默陪她。
山路崎岖，沈慕月折腾得累了，霍平骏索性背起她。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沈慕月想要拒绝。
霍平骏道：“你走得太慢了，等回去都大半夜了。村民们不欢迎咱们，咱们先回城，明天再来把坟迁走。”
沈慕月便不再挣扎，任由他背着。
霍平骏说的不错，这个村子大半部分村民都姓沈，在外乡人面前，大家一致对外。
沈慕月折腾得累了，她趴在霍平骏背上，道：“早知道就应该对族长客气一些，那样能省去很多麻烦。
其实，这个村子里还是有好人的，在这里将就一晚或许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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