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轩辕书院刚刚安定,敬昭你便远游,不知这往后可是有什么打算?”
“想来敬昭就是带着清清走走各方去,看看这文朝各处风景,也算是弥补这些年的遗憾了,”
谷成修听得宋穆这般回答,当下点了点头,宋穆便也顺着话题问了问对方这如今天下可有那些儒者学士可以拜访,谷成修却是喝了口茶水,当下看向宋穆。
“这天下儒者学士众多,不过多隐居静谧之处,你若是求学,倒是大可缓一缓,至少带着清清有些不便。”
“依老夫所言,如今你四处游历观景尚可,但你若真的要去求学,不妥。”
宋穆听到一愣,此刻不解的看向谷成修,觉得谷成修忽的一番否定倒是令人觉得意外,虽说自己如今是大学士境界,按理来说已经算的上是文道大能。
但天下何时有学得完的知识,越到高处,越难往上,这求学反倒是一种机遇。
而谷成修这般否定,却让宋穆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你觉得有些诧异,但是老夫问你,你这番归来之后,可知道这天下有了多少变化?”
谷成修当下这般问了宋穆一句,宋穆微微垂目。
文朝这十年发展,确实真正算得上是国泰民安,李墨儿手揽大权之后,除南疆一次兵戈之后,便是令文朝休养生息,其中政令也算清明,虽说文人之中有所动荡,但百姓对于李墨儿的看法却有了不小的改观。
在豫章城时,宋穆倒是未能与诸位官员过分讨论时事,每日也多是讲学,对此倒是有所疏忽。
“还请阿爷为敬昭解惑。”
宋穆当下拱手与谷成修说道,谷成修微微出气,沉声说道。
“如今的文朝,若是在旁人眼中,倒也的确是安居乐业,一切也算是中规中矩。”
“但在我等文人看来,文朝如今,却还有些先帝所在之时了。”
宋穆听到这话连忙抬头,谷成修也是不在乎这般言论会传出去,当下只是与宋穆继续说道。
“陛下励精图治不假,但是却埋下了隐忧,诗宗一事,如今变了味道,还有这制夷狄之策,虽稳重,却也开始展露颓势。”
“宗国法一废,陛下收拢这天下才子,几乎与诗宗处于割裂,这两年虽无妖魔动乱,但是诗宗子弟,竟已难于世间寻觅。”
“还有那征战之策,东疆安稳十数年,军备虽未懈怠,但兵非练养则善战,尤其是东海之敌,往年在这东疆土地之上,可是弄起一片生灵涂炭啊。”
听到这话的宋穆此刻神情微顿,这些事情自己倒也有所关注,但并非觉得这般不堪,此刻正欲有所解释,而谷成修则是继续说道。
“老夫与你说这些事情,并非是有所短视,而是这些事情之下,这文朝之中,却有了新的变动了。”
“你可知不日前,这江南东道可刚刚有一次辩论,所辩议题,乃是诗宗利弊,万名学子为此争吵不休。”
“还有你轩辕书院落成,四方书院社团对此可非皆是友善,你那实践论更是被人言是蛊惑之言,有所大逆不道了。”
“甚至其中不少儒者学士,对你也是多有质疑。”
“如此,还是陛下授意,清天卫出面才给你解了。”
“阿爷,这……”
宋穆也是面露惊诧,此事自己却是未能知晓,这文朝之中,竟就已经有关于自己的事情掀起了如此波浪。
“其实这其中也很好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你身上,又正好带着另一重身份。”
宋穆默然,自是知道自己身为诗宗客座长老的身份,往来是为了给自己有所倚仗,如今却成了抨击自己的把柄。
读书人思潮迭起本是常事,只是这般忽然掀动,已经让宋穆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说自己是大学士,想来这其中,却是有人对自己有所别样的看法了。
但是此刻宋穆并没有将此忧虑表露在面庞之上,只是慎重的点头,与谷成修沉声说道。
“阿爷教导,敬昭自然谨遵,往后会更加小心行事。”
谷成修这才是点了点头,于这其中,他也只能作为一个过来人做些忠告,至于往后如何,他也只能相信宋穆能一一应对而去。
第二日一早,宋穆去拜访了这城中的几位大文人之后,便就顺势去了一旁的集市。
宋穆还是打算是去田家铁匠铺一次,川泽于今日的自己来说或许有些鸡肋,但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件文兵,又是师父赠予,自然是不肯割舍。
只是当初那川泽碎裂成不少块,宋穆也不知能否重锻。
很快宋穆便在这集市之上找到了那田家铁匠铺,这里依旧和当初的模样一般,数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在烧着热炭的铺子中热火朝天的敲打铁器。
而宋穆很快注意到了铺子旁一个两鬓霜白的汉子,对方正坐在椅子上抽着旱烟,还不忘叮嘱催促着几位学徒加把劲锻造农具兵器。
此人正是那田千锻,田百炼的儿子。
“客官,不知道您来是要打造……”
田千锻眼角的余光也瞥到了宋穆,此刻连忙起身招呼,却是忽的顿住,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宋穆。
“您是……宋状元!”
田千锻立刻认出了宋穆,并且立刻就说出了宋穆的身份,宋穆也是立刻拱手笑着说道。
“田二哥,许久未见了,如今却有些物是人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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