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一路上的磨练,祁昶不可能领悟剑意,在张家兄弟与高鸿面前,他只是个空有蛮力的武夫而已。
但现在,祁昶即便是面对炼气四层也不畏惧,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他有自信,敢与高鸿一战!
萧明楼支着下巴,侧头看他,眸中清光滟潋,他轻声道:“你这人还真可爱,旁人听了我那番话少有不误会的,可你却能如此信我,竟是一点都不怀疑。”
祁昶对上他的视线,心头微微悸动,又莫名产生了一丝疼痛。
不知为何,隐隐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萧明楼的过去一定有一段非常悲苦的故事,他饱受着背叛与不被信任的苦痛。
一个人若是没有经历过最彻骨的伤痛,是绝不可能有这般苍冷得仿佛看透一切世情的眼眸。
祁昶心口微恸,脱口而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信你。”
萧明楼唇角微勾,没有回应他这句话,不过眼睛亮亮的,眸中光华璀璨如星子,漂亮得宛如两颗上好的银曜石。
祁昶见他露出这般神情,心里的紧张与压抑也不禁一松,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了笑意。
“如今鱼钓上来了,还愁没有他们露出马脚的时候吗?”萧明楼葱白般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额角,似是对自己的计策还挺满意。
他另一手伸向桌面,想要像往常在客栈里一般倒杯茶喝,却在扫过面前空荡荡的桌面时,目光空茫了一瞬:“糟了,我的茶盘还在马车上!还有我的行李……”
方才只顾着抢先进来挑个好房间,倒忘记了自己的行囊还在马车上。
祁昶也是微愣,随即一阵憋笑,目光却不自觉地柔和几分。
这人狡猾时简直滑不留手,犯迷糊的时候又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恰好此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兰儿气急败坏地咣咣砸门:“萧明楼!萧明楼!你的东西还要不要了,不要我就扔了啊!”
原来是那边已经叙完旧的施月莺主仆也上了宝车,兰儿甚至还捏着鼻子把萧明楼的包袱也带上了,自然也包括他那宝贝的青瓷小茶壶与配套的瓷杯。
萧明楼大喜过望,亲自打开房门,笑眯眯地从兰儿手中接过自己的包袱,还拉着她进了房间,专门用自己的小茶壶为她倒上一杯水,温声软语地冲她道谢:“辛苦兰儿姑娘了。”
这副态度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兰儿浑身僵硬,背脊发凉,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受宠若惊,说是惊惧交加倒更贴切些。她两手垂放在膝盖上,完全不敢接过萧明楼为她倒的那杯茶。
但从前种种在萧明楼这里栽跟头的记忆又是如此鲜明,兰儿看着那光滑润泽的瓷杯,身体下意识地还是朝那精致的茶杯颤巍巍地伸出手:“不……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萧公子的一句谢。”
萧明楼看着她憋红了脸辛苦拽文的模样,噗嗤一笑,逗她道:“刚才不还很神气活现地叫门吗,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温文有礼,兰儿姑娘这个样子,在下可真不习惯。”
兰儿慌忙摇头躲闪着萧明楼揶揄的视线,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原本她还想借此机会嘲笑萧明楼和阿丑,两个大老爷们连行李都要弱女子来帮忙,然而此时此刻话到嘴边,她却在萧明楼爽朗畅怀的笑容中失去了声音,最后只能抿抿唇,把话又吞了回去。
别人这般爽快磊落地斟茶道谢,她要是还抓着一点小事不放,岂不是显得很小气?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待会儿要先去雾城休整一番。”兰儿避开视线,没话找话地说,“刚才大少爷看过咱们的地图,果真是那图有误差,咱们走的路已经偏了。不过你放心,那位高先生说,乘乌云宝车去雾城,不过是一日一夜的工夫,很方便的。”
萧明楼面上的笑意已经淡了下来,只是兰儿心虚,目光不怎么敢看他,是以没有发现他此时的神情很有些高深莫测。
萧明楼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哦,是么?”
祁昶看出他的神情变化,忽然又明白了一件事——萧明楼不希望他们去雾城,那地图,是萧明楼故意让赵大将路线画偏的!
他想让大家绕开雾城!
雾城之中肯定有什么东西,连萧明楼都觉得棘手。
祁昶很想马上向萧明楼求证这个猜想,然而萧明楼却没看他,转而又对兰儿道:“说起来,有件事情困扰我已久,还请兰儿姑娘为我解惑。”
“你,你说。”兰儿干巴巴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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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楼:我家阿丑就是好,一点都不嫌弃我!
师兄弟妹们:我们也不嫌弃啊!
萧明楼:滚滚滚,我只要我的阿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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