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屋门紧闭,屋内安静之极,澹台梵音侧耳倾听了一番,勉强听见了几声低沉的呜咽。
她抬手敲了敲门,没人应答,接着又用力敲了两下。
许久,屋门“吱”的一声打开,下一秒,门后露出的那张脸着实让澹台发音心中一惊。
短短的一个小时,杜苑竟变得面色铁黑,嘴唇发紫,完全跟死人没什么两样。那双布满血丝又浑浊的双眼涣散而绝望的睁着,仿佛已经跟这个世界做好了诀别的准备。她就这样靠在门边足足站了五分钟,没有交谈,没有对视,甚至感到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穆恒双手叉腰站在两人身后,从他的角度望过去,眼前站的不太像人,倒像是生物实验室或是医学教室中放的人体模型。
“杜女士,我们需要谈谈。”澹台梵音故意语气加重,迫使杜苑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杜苑生硬的转着头,勉强对上她的眼睛。
“谈……谈什么?”
“你说谈什么!自然是谈你惧怕的东西,现在可没有时间让你犹豫不决了。”
口气强硬,态度坚决,澹台梵音一改往日的怀柔政策,直击杜苑内心。
“……我……我没……”
“您还想告诉我没什么可说的?也罢,反正下一次死的又不是我。”
杜苑捂着嘴,一脸痛苦的向后退了几步,瞬即又抓住澹台梵音的手臂拼命摇晃,惊恐到几乎像在做戏。
“救救我!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不想死!下一个就是我了!你把那东西赶走,你不是能看见嘛!”
澹台梵音双眼一眯,“那你就说实话。”
“我说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干嘛问这么多有的没的废话,直接赶走它不就得了!”杜苑粗鲁的叫喊着。
澹台梵音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如此,杜女士,我也爱莫能助了。”
杜苑顿时惊慌失措的看着她。
“您之前说过,这东西并不属于这栋房子,是跟着你们来到的这里,可想而知它的执念有多强,而此类强烈的执念十之八九跟仇怨有关,我想这点,您心里应该有数吧?简而言之就是那东西十分恨你们。一般,就算是在完全配合的情况下,祛除它都是极为艰难,更别说您压根不配合。我又不是闲得慌,上赶着给自己找罪受,说句不好听的,您的生死跟我真没有太大的关系。提醒一下,您也看到杜炳博的死状,您的……我想不会比他好看到哪儿去,运气好的话,兴许能来个痛快,要是运气不好,穿肠破肚痛苦而死也是极有可能的。杜女士,做好准备了吗?我可不是在危言耸听。”
“你别说了!呜呜呜……”
杜苑彻底失声痛哭起来。
“杜女士,哭也无济于事了,做错了事惹得人家死了还来找你,一报还一报,也是天经地义的。”
“……我没有……不是……没人死……不是的……”
“不是什么?”澹台梵音紧紧逼问。
“我只是一时贪财……我可以把所有钱都还回去!真的!一分都不会少的!求求你!”
“到底怎么回事?”
杜苑用袖子擦了擦哭的一塌糊涂的脸,浑浊的双眼移开了澹台梵音的视线。她一跌一撞的走进屋,一屁股跌坐进沙发里。
澹台梵音跟着走进了这间和杜炳博卧室相同格局的八角形房间,入口的正对面有两扇凸出去的窗户,窗外便是房屋后面的林间小道。屋内的摆设同样简单至极,仅仅是在靠床右边的墙边多了一个又长又大的衣橱,看上去格外占空间。
待澹台梵音等人坐下,杜苑才吞吞吐吐带着哭腔的讲道:“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我是个律师,大哥杜炳渊是个商人,而刚死的二哥和我三弟是医生。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们为了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参加过不少类似慈善募捐等活动。就在半年前,大哥杜炳渊突然告诉我们,他要建造寺庙,说是他的一位朋友认识一位师父,是位苦行僧,吃穿都很朴素,为了修行更是经常风餐露宿,苦的很。那位朋友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一心想要建一座寺庙,好让那位师父还有他同行的几位僧侣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可你大哥看中的不是这点吧?”澹台梵音说。
“他看中的自然是建寺庙这件善举背后所带来的名义利益。”
“一个混迹商场靠勾心斗角获利,全身满是铜锈味的商人建造寺庙,供养僧侣,这确实是最快将自己提升到一个新高度的好办法。资金由他一人出?”
“当然不是,是筹集善款,由我大哥管理,因为他的人脉广,容易筹到钱。当然,大哥的那位朋友也在他周围的圈子中募集,那些大多是居士或是信徒。”
“然后呢?寺院建起来了?”
“……并没有……”
“为什么?”沈兆墨问。
“……没有钱。”
“没筹到钱?”
“筹……筹到了。”
穆恒瞬间恍然大悟般的长长“哦”了一声,立刻转换成轻蔑的口吻,问:“这些钱,你们昧下了多少?”
“……差,差不多,大部分……”
“多少?”澹台梵音冷冷问。
“一百万。”
真是天杀的缺了大德了!穆恒心中骂道。
澹台梵音眉间微微蹙起,若有所思的听着。
“没有人发现?”沈兆墨冷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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