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时分,寒风已经不刮了,温暖的太阳从覆盖了好几天的云层缝隙间露出了头,窗外的世界变得明亮美丽,吸一口空气,冷却新鲜。可,没窗户的审讯室亮着万年不变的白炽灯,冷峻的灯光照着坐在中间的人。
沈兆墨和穆恒一起走进,观察了眼他们“贵宾”的神情,沈兆墨询问着:“怎么样了,他说什么了吗?”
他锐利且穿透力极强的目光扫向分局法医、金属桌椅、灰色的墙壁等所有视线所能及的地方。
周延一脸无奈地回答:“嗯……问过来问过去都是一个答案,我都要相信了。”
“因为那就是事实!”分局法医挺着脖子,斗志昂扬,仿佛在参加辩论大赛,“我承认自己嘴馋,工作的时候偷偷喝了点小酒,头脑一混看漏了重要的信息,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这些我都认!我愿意接受局里惩罚,但是你们冤枉我收受贿赂、受人指使,完全是颠倒黑白!你们在侮辱我的人品!”
穆恒咧嘴冷笑,“得了吧,工作时间喝酒,把谋杀说成自杀,你还有人品,把这句话说给舍曼家人听听,看他们打不打死你。”
“这完全是两回事,你们现在冤枉我犯罪!”
“玩忽职守就不是犯罪?”
“好了,少说没用的。”沈兆墨制止步步紧逼的穆恒,双眼微眯,直视分局法医,分局法医感到一道窥探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瞬间打了个冷颤,沈兆墨意味深长的挑挑嘴角,“既然你承认犯错,愿意接受惩罚,那你跑什么?我们跟分局联系时,那边说你两三天没来上班了。”
分局法医目光微微闪躲,“我病了,发烧头疼,不是故意的。”
“有人证明吗?”
“我老婆可以证明。”
沈兆墨嘴角挑的更高了,“作为一名警察你应该明白,亲属作证是不作数的。好吧,我们暂且相信你的话,不纠结你到底跑没跑。来说说尸检,根据市局法医的证词,凭借脖颈上的伤口以及体内的安眠要成分,足以判定为谋杀,再按照分局办案刑警的描述,你当时从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喝了酒,连酒味都没有,说明就算你喝了,却喝的根本不多,是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状态,为什么还会忽视这么重要的线索?对于一个当了十多年的法医的人,这种错误不应该啊。”
“甲状软骨位于脖颈上侧,它的断裂同样出现在大部分自缢者身上,因此我就先入为主了,至于安眠药,被害者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死之前服用安眠药以减少痛苦也是有例子的,我就见过不少。”
穆恒被他的理直气壮给逗乐了,心说这人瞎掰的功底真深,想象力够丰富的。
沈兆墨依旧风轻云淡,似乎没在分局法医身上放过多的精力,“为了减轻痛苦……为什么不直接吞药自杀,反而吞了药后再上吊?这就跟服了毒药后再跳楼一样,你觉得合理吗?这点尸检时你没想过?”
“我……我不记得了,可能想过吧……”
“想过为何不说?”
“……我不都说了不记得了,也许忘了说了。”
“忘了……”
周延双手握拳,气的想把这人拉出去揍一顿,穆恒拍拍他,嬉皮笑脸的一挑眉,“老周啊,甭动气,咱全当听相声了,正好咱兄弟几个累的不轻,乐呵乐呵。”
“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也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了,知道规定,别想蒙我!”
穆恒嗤笑一声,然后煞有介事装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是啊,这么多年的警察了,到了偏偏栽在钱上,党的教育全被你吃进狗肚子里,你说你怎么对得起国家的培养,怎么对得起一起奋战的战友,怎么对得起支持你的广大老百姓,怎么对得起相信你的亲人,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如今后悔也晚了,世上没有后悔药,你说你值得吗?糊涂啊,糊涂!”
周延干咳一声,扭过头,嘴角似有似无的抖动,沈兆墨还算憋得住,不过看得出面上带着浅浅笑意。
分局法医脸都绿了。
“好了,我们没时间跟你在这打哈哈。”沈兆墨接过周延递来的东西,是一大袋子钱,“认得这个吧,你费劲藏在郊区老家结果被分局的人给翻出来了,你倒是精,让贿赂你的人直接付现金而非转账,因为只要电脑过账,我们都有办法查到,而现金交易,只要找个安全没人的地方就行。”他晃晃袋子,“这里面的钱够你吃半辈子了,作为法医的你一定想到了带手套,所以我们一开始就没指望着在钱上化验出指纹,不过幸好老天有眼,分局的兄弟们找到了人证,一个吃饱了撑的出来作案的小偷,他正好看到了你们,那边已经将人控制住了,很快就带过来指认。”
“……不可能……”分局法医瞪圆眼睛。
“什么不可能?是找到人证不可能?还是指认你不可能?”
“都不可能,因为我根本没干。”
“等人来了不就知道了,不用急,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你也不算是好人,不会冤枉你,看时间应该快到了,你先喝口水缓缓,指证完后有你交代的。”
分局法医突然焦躁起来,“你骗谁呢!那地黑灯瞎火的能看见什么?!肯定是你们为了栽赃我找的拖来诈我,少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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