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兆墨将沾满血的刀放进白色证据袋,翻了两把桌子上吃剩下的外卖,低头看了看脚下逐渐延伸到外面的血迹,穿过拍照取证的鉴证科同志,走到事发卧室。
被血打湿的瓷砖有些潮湿,房门斜对角是台小型冰箱,冰箱门大敞,喝剩下的饮料瓶被胡乱扔在地上。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熟悉且极为冰冷的气味,不用去看尸体,沈兆墨只要简单闭上眼,就能想象到这两孩子生前遭受过什么样的对待。
他们的身体结实、健康、年轻,而双眼却已呈现出死鱼般的死状。腿部打着石膏的年轻人瞪着无神的棕黑色眼珠,头向一旁倾斜,脸部被许多骇人的刀伤毁的不成样子,伤口多半在脸颊,喉部被整个切开,胸口大大小小如同筛子一样刺了好几个洞,其中有条划痕,从左胸膛接近心脏的位置一直向下延伸直至腹部,手臂与腿部的伤口零零碎碎,看上去是他敌挡来势汹汹的袭击而造成的。对面的孩子也是满身的伤痕,眼角似乎还含着泪水。
玊言不怎么愉快的低声说:“打石膏的孩子,不算砍在石膏上的,身上一共二十六处刀伤,大部分集中在胸部和脸部,其中大部分是死后造成。致命伤是胸口这刀,直接穿透了心脏,孩子死后,凶手重新将刀插入伤口然后向下划到腹部。这边的孩子伤口要少些,不过也有十二刀,同样集中在胸部、面部,致命伤在大腿,切断了大动脉,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死亡时间?”沈兆墨紧皱眉头,严肃问。
“昨晚11点到凌晨2点之间,两个人的死亡时间不到二十分钟,打石膏的孩子相对往后些。有一点很奇怪,”玊言扒开一处伤口展示给他看,“有几个伤口比如这个,入刀角度有些奇怪,是从下往上斜着造成,就是说,凶手的身高比这两个孩子低,具体身高我得回去算算才知道,解剖完了我会通知你。”
沈兆墨走出卧室回到客厅,站在客厅中央异常地沉默着,原本低头检查地面血滴的穆恒因为沈兆墨实在沉默太久了,便起身靠到他身旁,抬眼一看,正好撞上他那双悲凉的目光。
“老墨,打石膏的孩子名叫邹博俊,十八岁,在国外上大学,临开学前不久打球把腿弄折了,结果没走得了。他父母都是律师,昨晚加班没在家,夏晴去通知他们后,夫妻俩直接进了医院,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另一个孩子叫严浩森,也是十八岁,舜大学生,他和邹博俊是高中同学,关系非常好,他父亲告诉我,孩子昨晚到这里探病,俩人玩到很晚就直接住下了。你说,两个不大的孩子,凶手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下这么狠的手?”
“地上的血迹通向哪儿?”
“厨房,杀了人后还洗了个手,真够淡定的。”
“何止洗手啊,还吃了呢!”夏晴冷冷地笑出声来,“椅子上有脚印,这混蛋踩着椅子吃的东西,还把鸡骨头吐的到处都是。”
沈兆墨说:“卧室现场还有喝剩的饮料瓶,他是吃饱喝足后才离开的。”
“妈的!真他妈不要脸!”夏晴忿忿地骂道。
“凶手原本的目标可能是邹博俊,严浩森那孩子也是倒霉运气不好。一个孩子招不了这么大恨,会不会冲着他爸妈去的,凶手跟他爸妈有仇,然后杀孩子来报复?”穆恒说。
“查他父母的人际关系,律师得的罪人很多,可能让人恨到这种程度,事情一定不小,为了保护名声他们未必敢说,这还是麻烦事……”
沈兆墨话还没说完,穆恒慌慌张张地闯进来,一没留神还跟一个同事撞了个满怀,他扭着脖子四处张望,僵硬的面部、神情中紧张且带有略微的恐惧
众人一见他这副表情,皆是一怔,不由得回想起之前吴仲轩死亡现场的情形。
“怎么了?”穆恒试探性的问,“别告诉我监控视频里又什么都没有,这俩孩子可没法凭空就被捅死。”
穆恒猛地咳嗽了几声,一只手指着大门口,胳膊大幅度摆动,“快去!监视器里有东西!不对,应该是个人,但又不太像人……总之你们过来看看,我怕我自己出现幻觉了!”
对于他的语无伦次,沈兆墨几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得跟在失控的秦壬身后,小跑到小区保安处的监控室。
一进门,他们就瞧见两名小区保安靠墙跌坐在屋里,脸色都是一样的惨白,嘴大张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双眼无神的看着面前的大屏幕。
“他们怎么了?”沈兆墨疑惑不解。
“……被吓的,吓傻了……”秦壬哽咽的回答,接着走到操纵台前,按下后退按键,“这儿,你们看这儿!”他指指右下方,那里是小区通往后山的出口。
刹那间,在场的三人全都呆立在原地,不约而同的倒吸了口凉气,穆恒还不受控制的“啊”的叫出声来,觉得眼前毛骨悚然的画面此生都不会再有了,当然,他也绝对不想再看到了。
屏幕里漆黑一片,仅有点点昏暗的路灯灯光,播放的是昨晚深夜的状况,慢慢地,不远的拐角出现了一个身影晃晃悠悠地朝小门走去。那个东西全身圆滚滚的,身高不高,在屏幕上看去跟个没上学的低龄儿童的身高一般,它佝偻着身子,头发狂乱,头顶秃了大半,以异常僵硬的姿势一摇一摆。当走过拐角时,它侧了侧头向镜头方向抬头看去,带着有诡异且狰狞笑容的脸孔上沾满了血——是那个人偶,那个会动、会笑、会杀人的恐怖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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