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卿,那些进士都有何想法?”
听到朱慈炫问,施凤来满肚子苦涩,还能有什么想法,不就按惯例派这官嘛?
“陛下,状元、榜眼和探花,以及二甲前几名,按惯例该进翰林院。余者派往地方,最低是七品县令。”
听了施凤来回答,朱慈炫不禁嗤笑道:“施卿,要是得知朕要撤转翰林院,不知他们有何感想,会不会因此没了做官兴致呢?”
撤转翰林院?
六位阁部重臣闻言,甚是无语,内心则是苦笑不已。
若别的皇帝如此说,一定会被大臣们怒喷的,最终只能放弃自己想法。
而乾圣则不同,他一向言出法随,说干就干,不会因你反对而中断。
这可是翰林院啊,陛下!
他们也只敢心里表达不满。
可施凤来却不能不回答,可怎么回答又都是错:“陛下,翰林乃陛下御用文人,不能撤啊。”
朱慈炫目光在阮大铖身上一落,他立马会意地驳斥道:“施阁老,政宣部多的是陛下御用文人。”
“阮政宣,别忘了教育部才是文人正统。”
刘宗周抬起阮大铖杠来,令朱慈炫有些哭笑不得。
“刘卿,不谈文人正统之事,现在就谈翰林院需不需要存在?”
“陛下,臣以为当撤。那帮翰林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尚空谈,与国何益,与民何益,留之何用?”
被朱慈炫拉回到自己频道上,刘宗周即刻喷起来。
六位阁部重臣更加无语,你刘宗周好歹也是清贵出身,现在成了教育部部长,倒瞧不上翰林那些清贵了。
但也没人与他理论,不然就会被他喷得体无完肤。
“陛下,时移势易,翰林的确无存在必要,不若改制为皇家文学院。”黄道周适时将皇家文学院的提法讲出来。
朱慈炫神色郑重地点头道:“黄师所言,甚合朕意。大明有独创的小说,但文学上成就,与汉唐甚至宋相比,差距都不是一般大。朕以为这与大明文人的不良风气有关,皇家文学院的设立,正可提倡正气。”
什么不良风气?
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对当官发财的刻意追求,阻碍了文学上的繁荣。
师生俩一唱一和,令阁部重臣明白一个事实:撤翰林,改皇家文学院,已成事实。
那些一心想去翰林院的一二甲进士,现在可以死了这条心。
“陛下,宜慎重啊。”
韩爌还有点不死心,要是在他们这届内阁手上,翰林院被撤改,那他们也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韩卿,朝廷不养闲人。”朱慈炫回道,“朕自继位以来,什么时候用过翰林?”
顿了顿,他说了句诛心话:“自张居正以来,大明很多事都败在那些清贵手上,朕不找他们算账,已经是够客气了。”
历史倒算,是大明文人惯用伎俩,张居正一家的遭遇,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听到乾圣如此说,五位阁老脸色刷地一白,这位小爷干起这种事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不顾大明有襄王爵位,竟封张居正为襄国公,可见这位小爷对张居正的敬重。
与熊廷弼只谥为侯爵不同,张居正曾孙张同敞,可是承继国公爵位的,哪怕后人降爵承继,他张家还有一位侯爵、一位伯爵。
可见乾圣对张家之恩宠。
韩爌瞧了孙承宗一眼,见他闭目不言,知其事实也是支持乾圣的,于是又硬着头皮道:“陛下,事过境迁,不宜追究。”
朱慈炫自然不会真要追究什么,不过还是要做点事,以正视听。
“传旨刑部,重新审查张居正一案,将那些陷害张居正之奸臣找出来,载入史册。”
秉承司法改革精神,刑部现在只管侦察案件,让他们查个历史案件,或许更是其所长。
而五位阁老则苦笑不已,连奸臣都喊出来了,那些陷害过张居正的,他们后人定会遭人鄙弃。
同时,他们也松了口气,乾圣只是以正视听,并没有追究历史罪责。
当然,被乾圣这么一搞,他们也不好再请求别撤翰林院。
“诸卿,那些进士还有什么意见?”朱慈炫问。
施凤来回奏:“陛下,他们希望按惯例派官,而不是发配陕西。”
咚!
听到发配一词,朱慈炫顿时勃然大怒,一拳重捶在案几上,痛得自己龇牙咧嘴。
还吓得施凤来大骇,离座跪倒在地,请罪道:“陛下,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高时明捧着朱慈炫的手,用嘴吹吹,又用手轻揉,痛感慢慢降下来。
朱慈炫气得面目扭曲,手指着跪地的施凤来,咬牙切齿道:“朕派监国亲王、政务院重臣坐镇陕西,免陕西二十年税赋,给予众多优惠之策,煞费苦心以解陕民之苦。他们却把此当作发配,啊,他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说到后面,他吼了起来。
“陛下,是臣语无伦次,有罪于天下,请陛下降罪于臣,以息天下汹汹之舆情。”
“你别替他们推脱,当朕是傻子啊!”
“陛下,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施凤来心里懊悔得很,不小心说出那个令龙颜大怒的词,是自己习惯使然。
“哼!”
朱慈炫却不想跟他扯,问周应秋:“周卿,川黔官员缺不少吧?”
“陛下,因城破殉国,或因有罪,川黔缺员的确严重。”
“把他们全都安排去川黔,并令按时到任,不然以欺君之罪论处。”
“臣遵旨。”
与阁老们带有使命感不同,周应秋倒很听话,只要有乾圣旨意,他还敢去做的。
对这种臣子,朱慈炫是要不吝酬功的。
“传旨,周应秋以政务院逼院长之职,兼任吏部尚书。”
皇帝强势,吏部事务不允许内阁插手,这道圣旨明确这点。
这是乾圣,不是那些先帝。
五位阁臣都不敢有异议,心里非常苦涩,之前他们可是有四品以下官员任命权的。
政务院副院长兼吏部尚书,这些权利都被乾圣收回。
从此,内阁更显弱势。
而周应秋则有些不敢置信,竟傻乎乎地坐那,连谢恩都忘了。
“咳咳。”
高时明轻咳两声,他方醒悟过来,离座跪拜着请罪:“陛下,臣无状,请陛下责罚。”
对他这种老派做法,朱慈炫不由皱眉:“周卿,今后多向孙卿请教,如何与朕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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