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反操江水师。”
沈柏溪说出此行目的,魏国公却故作震惊道:“沈家主,操江水师皆是赵之龙心腹,让本公如何策反啊?”
意思很明白,策反可以做,但做不到,需要达到某种条件。
两人都是骨灰级人物,岂能听不出对方话中之意?
“魏国公,自洪武以来,徐氏开枝散叶,在操江水师中还寻不出一个族人来?”
如果是之前,徐弘基还真寻不出,听了李凤翔命令,方知里面有魏国公的族人,并且官职还不小。
但他也不能这么爽快。
于是,摇摇头道:“沈家主,操江水师一直为诚意伯掌管,我徐氏族人或许有,但官职不会太大,恐怕难以策反。”
“魏国公,操江水师扩军至两万,再小的官也提了好多品级,再加袍泽之情,只要银子给足,定能说动大部。”
“银子?”
一提到银子,魏国公便闭口不言,一则他舍不得出,二则不应由他。
这老头是什么心思,沈柏溪如何会不懂,非常爽快道:“一百万两。”
徐弘基依然不动声色,自顾自喝起酒。
这个老狐狸,便宜不占尽,不肯松口。
“国公府上,另外给五十万两。”
听到有五十万两,徐弘基心里顿时痒痒,但想到李凤翔的命令,只得不回应。
“一百万两,公爷若还不愿合作,那老夫只好打道回府。”
这个死太监,真是料事如神啊!
徐弘基心生感叹。
一百万两是李凤翔提的数目,却一点都不能放进自己腰包,他心痛得很。
“好,本公合作。”
徐弘基故作勉强地答应了,随后问侍候身旁的老管家:“操江水师中,有我族人吗?”
老管家回道:“公爷,有个叫徐克江的把总,好像是五服之外的族人。”
把总名义上管四百多兵,在五千老弱的操江水师中,算得上中层军官。
扩军后肯定会进一步。
这个人选非常合适。
沈柏溪顿时露出笑容:“公爷,可通过徐克江联络其他人,架空操江水师将领,然后再图后举。”
“高见,高见。”
徐弘基应承一句,再问老管家:“就这一人吗?”
老管家想了想,回道:“公爷,徐氏族人就知此人,但诚意伯族人也有一位把总,叫……叫什么……噢,对了,叫刘致心。”
世家大族的管家,知道这些很正常,因为这是他们需要关心的事。
“诚意伯的族人,好,好。”沈柏溪大喜,有两个中层军官,策反的成功性大为增加。
徐弘基却为难起来:“沈家主,要是刘致心要放出刘孔炤呢?”
这是个大问题。
刘孔炤与朝廷一心,放出来会有麻烦。
沈柏溪想了想,出主意道:“公爷,可允诺他,战后,诚意伯权势不变,仍掌管操江水师。”
这下徐弘基不答应了,沉下脸不应声,又端起杯子喝酒。
伺候这些勋贵老爷,沈柏溪感到心很累。
于是,解释道:“公爷,有徐克江在,还怕刘孔炤独掌操江水师?再说了,您魏国公本为南京守备勋臣,还怕区区一个诚意伯不成?”
“本公岂会怕他!”徐弘基不爽道,“沈家主,赵之龙之害,你还没受够吗?”
赵之龙现在就是沈柏溪的痛,听魏国公这么说,也觉得甚有道理,军权抓在手与旁落,那绝对是两种境地。
现在的他和魏国公,就是两个鲜明例子。
沈柏溪想了许久,突然有了主意:“魏国公,诚意伯大半年未露面,想必是被赵之龙害了。操江水师群龙无首,您魏国公为加强南京守备,兼领操江水师也未尝不可。”
“可以吗?”
徐弘基被沈柏溪的骚操作搞懵了。
“为何不可以?”沈柏溪呵呵笑道,“魏国公,待战后,老夫为您运作此事,保你继续掌控操江水师。”
见徐弘基有些担心,他补充道:“魏国公放心,今后依仗您之处不会少,江东缙绅不会过河拆桥。”
“斩草需除根,赵之龙等反贼,当抄其九族,方可消本公之恨。”勉强同意后,徐弘基问道,“不知沈家主,对此有何看法?”
“魏国公,一切由您作主,老夫等概不干涉。”
“好!”
李凤翔这次要直接控制南京,抄家肯定由内务府来,若沈柏溪等想分润,那是绝对不可以。
徐弘基完成这一大任务,心情顿时轻松许多,举起酒杯,道:“沈家主,为我们的合作愉快干杯!”
“合作愉快!”
沈柏溪心情同样放松,魏国公肯合作,了却江东缙绅一大心腹之患。
可喜可贺!
喝了几杯酒之后,魏国公又为难道:“沈家主,南京六部很多文官,跟赵之龙是一伙的,要是不……”
听到要抄文官,沈柏溪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道:“魏国公,这不好吧。”
“沈家主,除恶务尽,要不然会被其党羽反噬。”徐弘基很坚决,这是李凤翔交待的后续任务。
必须完成!
“魏国公,事关重大,宜慎重行事。”
沈柏溪显然不同意,一窝端了六部,这影响太大,不是他所能摆平的。
慎重你个头啊!
你要不答应,本公如何与你合作?
徐弘基心里吐着槽,沉默地端起酒杯,没回应沈柏溪劝说。
“魏国公,老夫可再加些银两,但请您放过南京六部文官。”沈柏溪诚心诚意地相求。
可徐弘基不能答应啊。
很显然,掌控南京,掌控南直隶,那不仅是李凤翔的要求,更是陛下的要求。
南京六部这些反贼,事后处理起来影响太大,是要他徐弘基来背这个锅,直接将他们清除掉。
他也不想,可不能不想!
“魏国公,战后,我等尚需士大夫支持。要是南京六部给端了,让老夫如何向他们解释?毕竟,他们是跟咱们同一战线。”
沈柏溪几乎哀求道:“魏国公,银子好说,这个真不可以。”
不可以不行啊!
伺候在旁的老管家,插嘴道:“沈家主,他们是跟赵之龙同一战线,而不是跟公爷同一战线。”
呃……还真是这样。
沈柏溪非常无语,但这事太过重大,绝不可答应。
这时,跟他来的“福将”陈世扬开口了:“沈家主,操江水师干的事,跟咱江东缙绅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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