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麻子”有栽赃陷害甚至只是想恶心恶心侯老板的动机,但“常麻子”今非昔比,现在是身家百万乃至上千万的大老板,并且曾被公安机关处理过,不管有多痛恨侯老板也不太可能干这样的蠢事。
不过他手下的人就难说了,有许多打工的为讨好老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从王师傅和钱师傅他们的话中可以听出,这两个经营砂石料、经营商品混凝土的大老板之所以势同水火,跟在他们手下干活的那帮人推波助澜有一定关系。比如他们的泵车在附近发生剐蹭,驾驶泵车的司机首先想到的不是报警也不是报险,而是先给老板打电话。
侯老板担心手下吃亏,立马带着一帮工人去,常麻子同样如此。
现在好多了,只是虚张声势吵吵闹闹,说说狠话吓唬对方。
据说以前真动过手,而且不止一次,动手的结果是被公安机关各打五十大板。
想到吴伟这会儿应该在搅拌站询问侯老板,韩朝阳决定等会儿再给他打电话,想想又问道:“钱师傅,这一带有没有那种总是无事生非,总是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的人?”
“这你得问老杜,他是本地人。”
“老杜,韩警官找你了解情况。”不等韩朝阳开口,王师傅便放下铁锨抬头喊道。
一个矮矮瘦瘦的民工从第一个铁筛边跑了过来,笑道:“韩警官,找我了解什么情况,要不出去说吧,正好想抽烟。”
作业区不能吸烟,甚至不能把香烟带进来,防止在现场留下烟头。
韩朝阳虽然早戒了,但能理解他们烟瘾上来的感受,指指帘子,跟他一起并肩走出作业区。
“想了解什么情况,你问吧。”老杜跑到电动车边从车座下翻出香烟,取出一根点上美美的连吸了几口,又跟韩朝阳一起走到阴凉处。
“杜师傅,你家住在附近?”
“钢材市场后面第二排,”老杜抬起胳膊往东边指了指,唉声叹气地说:“我家是三队,一队、二队和四队的地全征用了,就我们三队没动静。十年前就说要征用,就说要拆迁,街道干部三天两头来测量,去年还有人来评估,结果又没下文了。”
关于征地拆迁,爆出的新闻总是这儿发生强拆,那儿有人维权。但对大多普通人而言,其实是希望政府征用他们的地,拆他们房子的。
老杜很羡慕那些土地能被征用,房子能被拆迁的村民,弹弹烟灰,接着道:“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就指着征地拆迁,就希望他们搞快点。如果能征到我们三队,拆到我家房子,我杜益川还用干这个活儿,吃这个苦?”
“三天两头来测量,这说明快了。”
“这一片肯定是要开发的,就是早晚的事。”想到美好的未来,老杜脸上又露出会心的笑容。
同样是征地拆迁,同样位于城乡结合部,但你们别指望能享受朝阳村那样的拆迁标准,韩朝阳觉得有些好笑,不过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趁热打铁地问:“杜师傅,你家就住在附近,你又天天在附近干活,对这一片应该很熟悉。”
“那是,在河边做生意的这些老板我个个认识,市场里的钢材老板我也认识好几个。”
“这一片有没有总是无事生非,喜欢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的人?”
“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整天惹事的?”
“嗯。”
“以前真有,”老杜猛吸了一口烟,沉吟道:“二队的陆宏,不是个好东西。走在路上看见自行车,都会走过去把人家车胎的气门芯拔了。人家又没招惹他,他甚至不知道车是谁的,你说这算不算损人不利己?”
“算。”韩朝阳掏出笔记本,记下陆宏这个名字。
“不过那小子这几年好像改邪归正了,毕竟年龄大了,孩子也大了,不好好干不行。现在弄了个摩托车,专门在附近收羊,顺便卖卖养饲料。”
老杜突然想起一件事,补充道:“他也不算改邪归正,平时没少干缺德事。收羊就收羊吧,看见狗啊猫的,见一只逮一只,好像还用药毒狗,有人专门收死羊死猫死狗这些。收这些干什么,还不是给人吃,所以市里那些饭店我都不敢去,谁知道给你吃得是什么肉!”
居然有这样的混蛋,想想是挺恶心的。
韩朝阳正准备开口,老杜又说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去年被你们公安找上门,就是因为贩卖死羊死狗死猫的事,被关了十几天,被罚过款。”
食品安全无小事,拘留十几天,罚点款,处罚的太轻,犯罪成本太低了。
韩朝阳暗叹口气,追问道:“附近还有没有像陆宏这样的人?”
“四队有几个臭小子,十七八岁,也整天不干好事。我见过他们晚上出来用弹弓打路灯,用砖头砸小店的窗户玻璃,还去钢材市场偷割剩下来的废钢板出去卖钱。大块的和整卷的他们想偷也偷不走,太重。”
“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小屁孩,名字真不知道,不过我认识他们老子。一个是四队李维康家的,一个是四队夏二家的,还有几个不认识。可能是他们的同学,跟我们不一个村。”
相比“常麻子”和那个陆宏,韩朝阳觉得这帮臭小子搞恶作剧的可能性更大。
记录下他们家长的名字,追问道:“杜师傅,附近有没有精神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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