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言捏紧拳头,咬着牙道:“冲着我来的,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那些人把对捕快的怨愤,迁怒到我身上了?”
许若摇了摇头,吞吞吐吐道:“不是......哥你想错了,其实在昨天白天的时候,城里边就有人在说......说哥你的坏话。”
“说我坏话。”许一言看了一眼门上那“贪财好利”四个大字,心中顿时清明了几分,“又是那些人在背后嚼我舌根,老子好心给他们发银子,还发出问题来了是吧!”
在背后议论就算了。
只要没人跑到许一言的面前来骂,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懒得去说明和澄清。
那些人在他的面前算个屁啊,何必要去在意,反倒是败坏了自己的心情,一点儿也不值得。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嘴里面骂已经不满足了,都他娘的欺负到家门口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许一言一股怒气堵塞在胸口,随时都快要爆发出来,双眼微微一眯,低声道:“既然嫌老子分得不均,那老子还不给他们了!全都给老子吐出来!”
许若见到哥哥的双手成拳,捏得指关节都发白了,又听到他这般说话,心里是怕得要命,怕哥哥一冲动起来,就去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她双手握住了许一言的右拳,拉住他,哭着道:“哥,你冷静一些,并非就是你想到的那些人做的,你别冲动去做危险的事,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不想你再出什么事情。”
一旁的老张头也来温言劝道:“丫头说得对,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不就是点菜叶子和粪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扫干净不就完了。多大点儿事,犯不着和他们那样的人一般见识。谁是谁非,上天自有知晓和安排,谁也躲不过去的。”
那胖屠户和其余人也道:“许兄弟你现如今是公差了,做事情也要顾及到身份,这回没抓到他们的现行,就忍一忍算了吧。下次若他们还敢来,用不着你出面,我们就帮你打出去了。”
妹妹的冰凉的眼泪落到了许一言的手上,这才压灭了些许他心中的怒火,冷静下来后,才觉得自己确实想得过于简单了。
他回想起从昨天晚上巡逻队那些人看他的目光,一直到今天早上回来遭遇到的一系列事情。
街上对他阴阳怪气的小贩,一路走来向他投以异样目光的路人,以及来他门口倾倒垃圾、泼洒粪水的这些阴险小人。
他们显然同仇敌忾,是站在同一队列中的战友,把许一言当成是他们共同点的敌人,对他群起而攻之。
许一言认为这不太可能是因为赏银的事情。
刚开始出现他中饱私囊侵吞赏银这个言论的时候,大家可都是无条件相信并且支持他的,这会儿怎么就掉转枪头来对付他了。
也不会是受到那两个冤屈捕快的连累,否则也不应该只来针对他一个人。
柿子还挑软的捏,难道他们认为许一言是所有捕快当中,最好欺负的一个?
许一言抬头去看了看门上的那些字,心中思考:“虚伪小人,杀人凶手,贪财好利,狗屎一坨。对我做出这样恶劣的评价,肯定是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否则这杀人凶手从何说起。难不成昨天被杀的那两名捕快,还把我给拉入到同伙之中去了?”
这个结论显然不成立。
如果真是这样,许一言是走不回扎纸铺来的。
在路上的时候,肯定就被人通风报信给明灯馆了,赶来把他抓起来当众处死了。
许一言拍了拍妹妹的手,示意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道:“你给哥仔细说说,他们到底都说些哥哥什么坏话了,值得惹起这般大的民怨。”
许若道:“那哥哥你要先答应我,听完了之后绝对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
许一言心道:“危险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做的,做不危险的事情就好了。”点了点头,肯定道:“我答应你,需要哥哥发誓吗?”
许若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相信哥哥说的话。”
弟子规两只手分别提着满满的一桶清水,迅速的从滴着黑狗血的门框下跃了出来,身姿敏捷,没沾上半点血渍,双手也稳当,一点水也没遗撒,道:“水来了,劳请各位避一避脚。”
大家都跳着脚避远了。
弟子规这才将木桶中的清水泼倒在地上,冲散了那些污秽之物,然后拿过许若手中扫帚道:“要和哥哥说话,还是回屋子里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略尽绵薄之力,以谢连日来的寝饭之恩情。”
许若想也是,这地方臭烘烘的,哪里能一直站着说话。
便谢过了弟子规,拉着哥哥的手,道:“那我们先回屋去说吧。对了,哥你还没吃饭吧,我都听到你肚子在叫了。”
弟子规指了指街口的谢捕头,提醒道:“别忘了你带回来的东西。”
桌上还剩了点馒头和一碗小米粥。
许若走了过去,道:“我拿去热一热。”
许一言见到食物后,那股强烈的饥饿感又席卷而来,眼睛都快发花了,哪里还能等得到去热好了。
伸手抓过馒头,两三口就给吃了进去,噎着了,又拿过小米粥来,咕噜咕噜的喝了大半碗,这才把馒头全都咽下去了。
许若看得直瞪眼睛,道:“小心噎着,哥你慢点儿吃。怎么这么饿啊,昨晚上可吃了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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