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靖点头答应,又随意地问起了皮岛上的情况。
显然,实际情况并不象他看到的那样轻松,但也没到饿殍遍地的惨状。
朝廷做得实在是太绝了,断饷也就罢了,财政紧张还说得过去。可连粮食都不给,岂不是存心要饿死东江军民?
是不是存心,郭大靖不知道。但他知道,在高高在上的皇帝和朝堂大员看来,老百姓和丘八的生死,真的不是他们关心和在意的。
“毛帅为此屡上奏疏,诉说困难,朝廷却无答复。”陈继盛苦笑着说道:“听说是因为魏忠贤亏空了巨量银子,朝廷急着想补上。”
郭大靖微微冷笑,若是穷得实在没银子也行。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崇祯的奇葩思维和操作,也确实不是常人可以揣测的。
“不说了。”陈继盛摆了下手,似乎能挥去所有的烦恼和郁闷,笑着说道:“我让人给你安排住处,再找些相熟的将领,晚上一起畅饮。”
郭大靖站起身,笑道:“末将也好久未见朋友,心里着实想念。船上还带了些吃食,末将让人卸下来整治。”
“来皮岛还要自备吃喝?”陈继盛哈哈笑着,拍了拍郭大靖的肩膀,说道:“明天你再回请诸将便是,倒不急着在今晚。”
郭大靖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躬身领命。
………………..
两天的时间,这边请完,郭大靖又回请,还把林天佑也叫来,和众将一起吃喝打屁。关系肯定亲近了一层,也为林家铺平了道路。
水师大将张焘与郭大靖算是初识,但喝过两次酒,在郭大靖和林天佑的刻意结交下,关系急速升温。
见张焘对望远镜露出喜爱之色,郭大靖忍痛相送,把张焘感动坏了,差点就烧黄纸斩鸡头拜把子了。
水师看起来只是载兵运输,但郭大靖却深知其潜力,希望日后能够借力发挥,在辽南取得更大的胜利。
不管是冬季海岸线结冰,需要水师巡逻,防范建虏蹈冰绕袭。还是从三岔河入辽河、太子河、浑河,从水路袭击辽阳、沈阳,水师的作用都是巨大的。
郭大靖从张焘口中了解到了水师的实力,船只众多,但适于远海航行的很少。船上的火炮以千斤佛朗机居多,剩下的多是老旧火炮。
对于后膛装填的佛朗机火炮,郭大靖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尽管存在着闭气问题,以致射程不远,但优势在于射速,换个子巢就能发射,手快的炮兵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操作。
打霰…弹的话,在中近距离上,对付建虏的密集冲锋很有效。至少,比松树炮那种东西要强得太多。
自明朝获得佛郎机炮之后,便开始进行了仿制和改良,先后开发出舰炮、城防炮、战车炮、野战炮等火炮,大小不一,种类齐全,总数达三万余门。
到了嘉靖末期,佛郎机炮已经成为明军的主力装备之一。
“几百斤的佛朗机炮啊!”张焘点了点头,说道:“水师用的较少,多在陆军手中。某估摸着,能有个五六十门吧!”
说完,他疑惑地看着郭大靖,问道:“你想用它武装部队?某觉得几百斤的佛朗机炮射程太短,难以抵挡建虏的铁骑冲击。”
中小型的佛朗机炮,射速快,但射程短,可能刚打上一炮,敌人的骑兵已经冲到眼前了。
千斤重的又太笨重,运输、架设、调整等很是不便。
但郭大靖是想用于防御,佛朗机炮发射霰…弹,专打冲锋的步兵,总相当于十几杆火枪吧?
而且,抵挡骑兵冲击当然要有条件,比较拒马、武钢车之类的阻挡。
“明年可能会用到,也不一定,到时候再说。”郭大靖模棱两可,心里却已经决定向毛文龙提出请求,调拔个二三十门,还要加上操炮的炮手。
张焘也不细问,反正他已经说了自己的意见,郭大靖作战如何布置,他不想插手太深。
郭大靖已经看过水师的大船,认为安放千斤红夷大炮的话,顶多也就能放六到八门,可见船只的大小。
在黄海、渤海,东江镇的水师能够称雄。要去南海,与那些装载着十几门、二三十门火炮的海船相比,可就不够看了。
当然,打建虏是足够了。这也是东江镇能够在劣势下能够与建虏周旋的主要原因,打不过就上船跑到海上。
袭扰建虏和煽惑辽民逃亡,是东江镇最主要的手段。但畏于建虏骑兵的战力和机动性,却也不敢过于深入。
同时,东江镇与其他明军都有一个弱点,越是兵力多的作战,获胜的概率越小。
这可能涉及到指挥问题,但郭大靖认为最主要的还是各部战力不一,作战意志强弱不同。
比如历史上最着名的松锦会战,有未战先逃的,有一触即溃的,致使整个战局不可收拾。
正是有鉴于此,郭大靖对于东江镇各部的支援,还是心有疑虑。别到时候帮不忙,倒是添乱。
张焘陪着郭大靖走下舰船,脸上还有些许的得意。水师在规模上确实有让他自傲的资本,尽管郭大靖认为已经落后。
码头上正有一艘船停靠,从跳板上下来数人,神态甚为倨傲。
“是沈太爷。”张焘低声给郭大靖做着介绍,“长得很凶的那个,咱们过去见个礼吧!”
沈世魁,商贾出身,因为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而成了毛文龙的岳父,成为岛上军民都称呼的“沈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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