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比历史上晚了一个多月,但袁崇焕邀请毛文龙双岛阅兵的手书还是送到了,却又被郭大靖出手阻止。
什么阅兵,什么议饷,就是不去。算上这次,已经是袁督师被拒绝的第二回了。
宁远你不来,双岛竟然也不去,你毛文龙枉为枭雄,不是跋扈难制吗,怎么竟是如此胆小如鼠之辈?
邀请的手书发出半个多月,回信才姗姗来迟,看到毛文龙随意编造的理由,袁崇焕气得把回信重重拍在桌案上。
镇江大捷后,袁崇焕还特意拖延了一个月,等着大胜的热度降下去,再对毛文龙动手。
而且,为了麻痹毛文龙,这段时间来,经觉华转运的粮饷,袁崇焕把漂没降到了两成,还帮东江镇从蒙古诸部那里买了两三千匹战马。
即便如此,他的频繁示好,甚至是屈尊纡贵,也被这封迟来的回信,化为烟消云散。毛文龙摆明了还是不信任你,甚至有利用之嫌。
真心换真心,毛文龙这个老丘八,怎么就不懂呢?
袁崇焕郁闷得要吐血,所有周详细致的谋划,全都没有了用处。心血白费,还惹了一肚子的怨懑。
“大人,京城有流言传播。”徐敷奏进到屋内,躬身禀告道:“言说大人无法完成五年平辽的欺君之语,暗中与建虏议和,欲以毛文龙的人头作为议和的筹码。”
袁崇焕大吃一惊,猛然站起,失声道:“造谣,如此恶毒谣言,是谁在散布?”
徐敷奏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在京师的耳目不多,追查起来,十分困难。”
耳目就是耳目,隐藏在京师打探消息,还能象东厂,或是镇抚司那般公开行事?
犹豫了一下,徐敷奏还是沉声说道:“谣言传播,对大人很是不利。甚至,有把大人比作杀害岳武穆的……”
徐敷奏欲言又止,可这简单的答案不必全说出来。
袁崇焕嘿嘿冷笑起来,说道:“一个老兵痞,也敢自比精忠报国的岳王。”
在他看来,这肯定是毛文龙派人所为,要给自己使绊子、抹黑,将自己这个顶头上司掀翻落马。
不过,袁崇焕也是心中吃惊。那秦桧可是杀了岳爷爷的,毛文龙散布谣言,难道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杀心。
与建虏议和还能有说辞搪塞朝廷,他的平辽方略中就有“和为旁着”,皇帝也对此表示了认可。
当然,之后朝廷态度大变,皇帝也严厉申斥,不与建虏议和,一定要灭了建虏。但这也影响不到他,与建虏的议和中断了就是。
“大人。”徐敷奏沉声劝道:“末将以为,入其军斩其帅,此计划应暂缓行之。”
袁崇焕坐回椅中,摸着下巴想了半晌,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东江镇连番获胜,正在扭转朝廷的态度,甚至是引起了皇帝的关注。毛文龙也不再屡次三番地催要粮饷,文官对他的针对也有所减弱。
这个时候,杀毛文龙本就是冒险之举。尽管袁崇焕相信朝堂上的文官会为自己说话,皇帝多半也会承认现实。
“毛文龙既然有了如此戒惧之心,之前的计划恐怕已不能奏效。”袁崇焕叹了口气,说道:“短时间内,本部院显然奈何不了他,除非是朝廷下旨。”
徐敷奏暗自咧嘴,要让朝廷下旨杀毛文龙,这得有多难。
何况,东江镇风头正劲,毛文龙这几个月来也老实了许多,没什么借口啊。
袁崇焕轻轻挥手,让徐敷奏先退下,他要好好考虑一番。
可惜,他不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想再对付毛文龙和东江镇,很快就没机会了。
…………………
金州卫城。
毛文龙刚刚看完最新的情报,皱紧了眉头,想给朝廷上奏疏,但又犹豫了,命人叫郭大靖过来。
郭大靖就在城外训练士兵,和毛文龙在一起,也怕他被袁崇焕欺骗,冲动之下去议饷,或者是阅兵。
现在已是七月中下旬,如果不出意外,顶多再有两个月,秋高马肥之际,便是建虏绕道入关之时。
郭大靖很快来到毛文龙面前,施礼拜见后,接过了毛文龙递过来的情报。
很快看过,郭大靖眨巴着眼睛,开口说道:“大帅,建虏果然要发动了,我军也基本上准备完毕。”
毛文龙把奏疏草稿又推到郭大靖面前,说道:“本帅欲上奏朝廷,请他们加强警备,可还心存犹豫。”
郭大靖接过细看,但见草稿上写道:“恐沿边一带地方,四王子已差大头目固山前往乌龙江外,从不朝贡敌火儿动处,及受天朝恩义哈喇汗并聪儿侵处,俱已许借人马与他,只等固山回,就要上马西犯。”
“又远哨禀报:敌临边境,外扬兵马,已有谋犯情形。职看得敌狂狡,蓄谋叵测,发兵窥我车师,实欲长驱西寇,而山、宁等处,尤宜昼夜严防,蓟、密沿边,须用时刻提备,除一面添兵远哨,相机截杀,为此理合塘报。”
如果不是袁崇焕谋害毛文龙的时间往后拖延了,这在历史上就是毛文龙第十四次,也是最后一次提醒朝廷,提醒崇祯皇帝,建虏将绕道入关的警讯。
可惜,警讯没有被朝廷重视,毛文龙便被袁崇焕谋害,令人嗟叹。
郭大靖看过草稿,心中叹惜,思索了一下,说道:“大帅,末将记得三四月份,您已经向朝廷上奏,提醒过建虏可能西犯之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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