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夜禁前一刻,坊门前格外忙碌,金吾卫高声叫嚷,路人行色匆匆。
夜无良“二十四英”“九小鬼”一共三十三个人,分四批,四面进入南市。以夜孤鸿为首的八人从南门进入,二回巷右拐,向巷子深处走去。夜姑娘身材窈窕,相貌俊秀,所到之处似留香风,引人呆立注目,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八人来到一座二层小木楼前,那里已有人等着她们,相见唱喏,招呼进入。
李水莲,“二十四英”中的二号人物,江湖行号“雨水”,带领九男九女,或三或两以小木楼为中心四散分开,目不转睛盯着小楼。可当夜孤鸿等人进入之后,小楼四面窗户倏然落下,只能望见映在窗纸上的人形剪影。
李水莲能在二十四英中排在第二,可想此女子相貌如何。美中不足的是,姑娘眼神过于锋利,好像能射出两把飞刀。
两伙人分头行动,夜孤鸿带的人都是红花会旧部。而李水莲带的人多是白莲旧部。不过现在她们在大教主“万乘圣君”的指引下都加入夜无良,平时以副教主夜孤鸿马首是瞻。
乘风茶馆六人“小满”梅染、“处暑”夜寒霜、“秋分”凌飞燕、“寒露”皮娇霞、“霜降”卢三娘、“大寒”石姑娘负责坊门接应。梅染一直很好奇,夜孤鸿有什么通天本领,能带着一群人闯过夜禁。直到今天,向来粗心的梅丫头被卢三娘提醒,每次闯夜禁都是在金吾卫“青”字旗值夜的时候。
用苏瓶的话说,卢三娘很是八卦,她怀疑相貌惊为天人的夜孤鸿与那左千牛卫统领裘青有一腿。否则穷得叮当响的夜孤鸿,凭什么能获得青睐?
梅染说,就不能是大教主的人情关系吗?
卢三娘道,从没见过大教主与官府人来往,他能有甚的关系?
虽然夜无良拥有古刹大院,可由于教义古怪,殿内神相狰狞可怖,邪气丛生,不为大众所认同,所以香火不旺。而大教主从不给夜孤鸿一文钱,只让她自己想办法,可年纪轻轻的夜孤鸿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前些时韩丫头受苏茂盛所托,去追回玄苦大法师留下的半本《伏虎·魔妖经》,可韩丫头一人寻找陈逊实在费事,于是找夜孤鸿帮忙。夜孤鸿调动夜无良,帮助韩丫头找到陈逊,并夺回秘籍。
韩丫头看过半本秘籍,只说次品。夜孤鸿说,既是次品,送我如何?韩丫头不假思索,就送给她半本。
正因为夜无良太穷,所以夜孤鸿今天要与黑帮做生意,卖《伏虎·魔妖经》里的功法,开价五千两。
第一次与黑帮交易,夜孤鸿倍加小心。故而夜无良全员出动,提前布置。若交易不成,就是你死我活的一场血战。
这正是苏瓶不希望参与江湖的原因,也不希望梅染参与,实在是危险,不知哪时就把小命献给帮派了。
若真的死了,总感觉死得不值。可梅丫头看法与苏瓶不同,每每碰见这种事,她都显得兴奋。苏瓶评价梅染说,你就是天生的土匪,小野兽儿,嗅到血腥味就兴奋。
夜孤鸿坐进木楼,当时屋里最少二十名江湖汉子,有的衣衫邋遢,形貌凶狠、猥琐;有的锦衣高冠,眼神傲慢、怀疑。
为首大白胖子,凶悍大脸,红光满面,衣着光鲜,看起来四五十岁,双手压在案上,笑迎夜孤鸿,并让座看茶。夜孤鸿一摆手道:“咱们快谈生意,其他一律不谈。”
“夜教主快人快语,那好,我白老虎今个也痛快点。”说话间白老虎伸出手来:“请把秘籍拿来,让我一验。”
夜孤鸿皱眉道:“怎的,信不过我?”
白老虎大笑道:“验货,是行里的规矩,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那白先生的诚意在哪里?”
“在这里!”说话间,白老虎从桌底拽出一麻袋银子,放到案上,扯开袋口,白银哗啦一声流淌出来。
夜孤鸿见到银子,从袖中掏出三页纸来。
白老虎一皱眉:“才三页?”
夜孤鸿道:“《小伏虎拳》内功心法。”
白老虎不悦道:“夜教主是在开玩笑吗?是想把这《小伏虎拳》拿来卖两次?”
夜孤鸿笑道:“上乘武学,只有心法,没有套路。而有套路的武功,皆是下品。若白先生连这都不知道,我看你还是去找高人问一问,咱们再来交易。”
说话间,夜孤鸿站起身。
白老虎连招手道:“且慢!”
白老虎站起身问:“只有心法,没有招式,如何打人?”
夜孤鸿道:“要想修炼上乘武学,必然是有些基础。你以前怎么打,现在还是怎么打。唯一不同的,是你的力道已增加一个境界。”
白老虎侧目,看向一名衣衫邋遢的汉子,那汉子冲白老虎点了点头。
白老虎冲那汉子一招手:“阿林,来验一验这内功心法。”
被唤作“阿林”的汉子走了过来,夜孤鸿不想让他靠得太近。不是怕他,而是嫌他脏。于是手腕一抖,三页纸在指尖气息催动下,直线飞了过去。
阿林一惊,连忙运集内力,全力去接那三张纸。左手抓住一张,身形急速后腿,两步后右手接住一张,身形再退,即将碰到墙壁,他才用脚挡住最后一张。
砰砰砰三声过后,勉强站定,屋里忽传激烈鼓掌声,欢呼声,赞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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