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明天一早,老夫就该上路了,各位就让老夫安心的度过最后一个晚上吧。”邓炳堂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走到榻上躺下,只看他面色如铁,深邃的目光忽而瞪着房顶,忽而转向绍岩,干涩发白的嘴唇微微张合,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绍岩又急又气,我说老邓啊,都到了这个时候,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既然你不想走,那兄弟我只好得罪了,于是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厉声道:“好你个老家伙,你竟敢连丞相大人都不放在眼里,来人,把牢门给我打开。”
“是。”一名老牢卒赶紧拿来钥匙开门,绍岩‘咣当’一声踹开铁门,然后回头向郑月桂等人递个眼色,大家二话没说,一把将邓炳堂从榻子拖了起来,邓炳堂本不想让绍岩等人遭受牵连,但见他们强行要带自己离开,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这番好意,临出牢房时,邓炳堂像别的犯人一样大喊冤屈。
四人连揪带拖地将邓炳堂拉出天牢,门外的两名守兵以为他们真的是汪府的人,所以连吭都不敢吭一声,绍岩等人一路上不停地加快脚步,虽然途中也曾遇到一些好事的太监盘问,但总算是有惊无险,一行五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桂花林中。
深夜,又黑又静。
“邓大人,皇兄听信谗言冤枉了大人,这段时间让您受苦了,本宫代他向您赔不是。”众人藏于桂花林内,郑月桂对着邓炳堂深深的鞠了一揖。
邓炳堂赶忙跪下道:“公主万万使不得,微臣只是一个二品大臣,承蒙公主抬爱,微臣才能捡上一条性命,微臣哪能再受公主如此大礼,公主快快请起。”
郑月桂缓缓起身,微微一笑道:“天下人谁不知道邓大人是南梁国的大忠臣,他们听说大人被奸臣所害,恨不得立即进京将您救出,本宫身为一个弱质女流,只是从旁尽点绵薄之力罢了,至于这大功劳嘛,应当归功于绍大哥。”郑月桂转过身,深情款款地看着绍岩。
邓炳堂走到绍岩跟前,笑眯眯地道:“天牢戒备森严,闲杂人等根本无法靠近,想不到绍兄弟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进到里面,绍兄弟真不愧是神人也。”
日,老子辛辛苦苦把你救出来,你总该有点表示吧,别以为两句马屁就能把老子打发了。绍岩暗笑,随口道:“邓大人过奖了,一切都仰仗公主从旁协助,小弟我也只是偶尔侥幸而已。”
“绍大哥太谦虚了,要不是你神机妙算弄到汪府的令牌,咱们不可能进得天牢。”
绍岩知道郑月桂指的是捉奸那件事,这才想起和丽妃之间的协定,便绕过‘功劳’的话题,说道:“月桂,你呆会儿和小香带着邓大人先到丽妃娘娘那里,我和大头象还有点事要办。”
郑月桂倍感吃惊,心道,丽妃为人心胸狭窄,平日里就喜欢与其它妃子斤斤计较,此刻与司马俊的奸情被识破,肯定对绍大哥怀恨在心,我们这时候去找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绍岩看出她的担忧,爽朗笑道:“不用担心,她现在有把柄在我手里,就算她再蠢也不至于把自己往火坑里送,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听到绍岩这么说,郑月桂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倒是邓炳堂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绍岩便将司马俊与丽妃偷-情一事告诉他,邓炳堂当时气得直咬牙,在听完绍岩的一整套计划后,大家相视一笑,然后各自分工行动。
……
没过多久,绍岩和大头象架着‘邓炳堂’向天牢走去,守在门外的两名守兵见‘邓炳堂’披头散发,脑袋垂至胸前,双腿一直拖在地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上差大人这么快就审完了?”高个子赔笑道,矮个子发现绍岩身边少了两个人,不禁有些疑虑,恭敬问道:“咦,为何不见另外两个兄弟呀?”
“还说呢,要不是这老家伙嘴巴太牢,我那两个兄弟根本就不会累垮,他娘的,这打也打了,刑具也用了,这个老不死的偏偏什么都不说,唉,真是气死我了。”绍岩生气地道,说着顺手在‘邓炳堂’的头上拍了一下。
矮个子恍然大悟,敢情是严刑逼供啊,怪不得这老家伙看上去就跟死了一样,高个子咯咯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辛苦上差了。”
“谁说不是,这年头挣几个钱不容易。”绍岩露出很委屈的表情,说道:“还是你们两个好,至少不用像我们一样,一天到晚跑来跑去,赶明儿我也跟大人说说,让他老人家将我也调到这里站岗算了。”
守卫二人相互一愣,这小子口气可真不小啊,一个小小的牢卒竟能与主人谈条件,看来此人深受汪大人器重,我们何不让他替我们在汪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想到这里,二人纷纷从袖口处掏出为数不多的银两,异口同声道:“上差大人,这是小的们的一点心意,还望您能笑纳。”
面对二人那双崇拜的眼神,以及手上白花花的银两,绍岩心头一乐,故意皱着眉头道:“二位兄弟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想让我在大人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吗?只是这受贿之事……”
“不,不,这不算受贿,这是小的们对上差的一点心意。”矮个子笑容满面道,高个子急忙在边上随声附和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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