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吴耻。
四个字透露出直奉大战中吴佩孚对张作霖深深地伤害,以至于书房主坐的背后便是这四个大字小的匾额,字迹并不俊秀,却苍劲有力,力透纸背,似乎每一个字不是用毛笔写在上面的,而是用军刀饱蘸了墨水一刀刀劈上去的一般,以至于丑陋的笔墨之间什么都看不出来,唯有那股子滔天的恨意肆无忌惮地流露出来。
刘梦庚看了淡淡一笑,指着这四个字问杨雨婷:“不忘吴耻,这四个字是大帅亲书吧!能挂在这里想必大帅对吴佩孚恨透了吧!”
杨宇霆不免有些尴尬,也跟着笑了,说道:“大帅若是这般斤斤计较之人,怕是也成不了如今的势力,直奉大战,奉军三十万人入关,可追随老帅出关的不到十万人,这么重的代价唤作三爷,怕是也承受不了吧!不过大帅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吴秀才狠狠地扇了咱们一巴掌,让咱们东北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连吴秀才都干不过,更何谈高聚义旗,一匡天下?刚才你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大帅自从退回奉天之后,整军经武,改革兵操,东北一片勃勃生机。”
刘梦庚道:“以大帅的脾气和那些老派将领的性子怕是不容易吧!”
杨宇霆道:“这还得好好谢谢吴大帅才是,没有他的那几巴掌,那些老家伙们还不得上房揭瓦?如今兵操归郭松龄,少帅,军械是韩麟春,东三省维新已经步入坦途。相信过不了多少日子便会小有成就。届时还要请吴大帅莅临指教一番才好。”
刘梦庚道:“指教可不担当,吴大帅如今做的事儿和张大帅并无二样,短时间怕是没有机会了,不过杨总长放心就是了,直系没有机会指教张大帅的维新情况,但是南边的常大人可是有这闲工夫的,说不得什么时候就骑马过来和大帅玩几下。”
“哈哈,那感情好,常老弟许久不见,我这做哥哥的倒也是想他的很,京华一别,别人是丧师失地,唯独这个常老弟是宏图大展,得了半个华中,又分别出兵湖南,广西,便是攻略了整个西南也不在话下。人都说他兵法厉害,若真有机会,我这个做老大哥的自然要见识一番了。”还没待杨宇霆说什么,书房外便传来张作霖爽朗的声音,接着推门进来,径自走到刘梦庚身边,亲切寒暄一番,随后问道:“老兄来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吴佩孚有这个心思能理解,可是我张作霖和常振邦是八拜之交,一个头磕在地上的金兰兄弟,我老张是重感情的人,总管常老弟的为人,他常振邦虽然独霸东南却也不是见利忘义六亲不认之人,只要老子这边不和吴佩孚沾边要打起来怕是不容易吧!”
刘梦庚听了不禁莞尔一笑,道:“大帅难道忘了,你可是曹三爷的亲家,还不是悍然发动了直皖大战?可见大帅是何等重感情啊。”
“闭嘴!”
杨宇霆大吃一惊,没想到刘梦庚会当面讥讽张作霖,赶紧出言制止。自从退回关外之后张作霖喜怒无常,谁知道那句话说不好,挨顿鞭子还是轻的,
张作霖哈哈大笑道:“刘梦庚,吴秀才阴了比泽华老哥哥,老子看不过去,这才出的兵。怎么东南能出,我东北就出不得?没这个道理”
刘梦庚轻蔑的一笑“毕泽华是我直系的人,背信弃义又投了东南,与大帅的东北又有什么关系?”
“大义所在,责无旁贷!老毕家也是咱们北洋的老臣了,与我东北没有深情也有交情了,张某岂能见吴佩孚以此等恶毒手段欺压老毕家!”
张作霖义正言辞地说道。
刘梦庚忍不住拍了几声手,道:“大帅说得好,只可惜毕金间被困南阳之时,不见老哥哥这等意气风发,倒是东南与直隶打得两败俱伤之后,华中事情已经解决之后才来出兵,黄花菜都凉了吧!”
张作霖道:“凉了总比没有好吧!”
刘梦庚道:“当初天津之时,大帅又是如何说的呢?若那个时候大帅为老毕家出头的话,吴大帅说不得还真不敢悍然动兵,毕竟直系再厉害,也斗不过东南和东北两个庞然大物。”
张作霖脸一红,呵呵一笑道:“刘老哥你看你,说这些陈年往事干啥,大老远的,你总不会闲着没事来怪罪老哥哥的吧!”
刘梦庚道:“大帅,梦庚次来的用意,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这样装糊涂呢?直系垮了,难道奉张就能置身事外?”
张作霖叹了口气道:“常振邦要一统中华就让他一统中华好了,我老张守着东三省的一亩三分地好好过日子,常老弟也未必敢轻易动我。”
“东三省难道不是中华吗?”刘梦庚反问道。
“我东三省算中国吗?”张作霖反问道:“天下有几个人觉得我东三省是中国地?便是那些关内的戏子犯了错,都要在流放三千里,出了山海关才算。那孙猴子的建国书中也说了中华之地是北七南六十三省,我东三省又何尝在这里面?”
刘梦庚道:“胸怀天下者自当包囊宇宙,席卷万物,大清历代皇帝,慈禧老佛爷,袁世凯大总统谁敢说东北不是中国的一部分?便是那逊清小皇帝也知道东三省是国家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以大帅对常大人的了解,应该知道常大人绝非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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