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州镇守使徐永昌留下傅作义守昔阳,卢丰年守寿阳,以赵承绶骑兵部队为先锋,孙楚为左翼,李培基为右翼,自己为中军,出兵忻州,与孙良诚部大战于城南郊区,都以为孙良诚的部队软,谁知道这一交手,才知道是个硬茬,竟然硬生生地拖着残部进了系舟山中,向来以三晋第一强悍著称的赵承绶部见着被人讥讽为软蛋的孙良诚部竟然要全身而退,不由得勃然大怒,当即便率领所部骑兵追到了系舟山下,不料中途杀出了孙连仲的骑兵,硬是如一枚楔子插了进来,将前来接应的孙楚部挡在了山外,这一下,上山有孙良诚的步兵,后面有孙连仲的骑兵,赵承绶一下子成了饺子馅,不过他也算是强悍,硬是从两孙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不过等他浑身是血地回到营盘之后,身后已经不足百人,轻易不流泪的他也忍不住像孩子一般哭了。
徐永昌铁青着脸看着几乎哭成了泪人一般的赵承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哭,哭什么,你他娘的还有脸哭,你知道全国有多少骑兵吗?你又知道咱们山西有多少骑兵吗?阎公好不容易攒的这点家底儿都让你小子败光了,你他娘的还有觉得冤枉,那些死去的兄弟不是更冤枉,来人,给老子拖出去毙了,枭首示众!”
“大人开恩啊!”
孙楚率先跪在了徐永昌面前,为他赵承绶求情,按道理说这赵承绶往日趾高气昂,自诩三晋第一悍将,向来是眼高于顶,人缘不能说是没有,可是怎么算也轮不到孙楚为他求情。
赵承绶道:“孙楚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你的兵若是早点上来,老子的兄弟就不会白死,说不定还能击败孙连仲。现在你上来给老子求情,老子不需要!”说完赵承绶咣当一声跪在徐永昌面前,拉着他的裤管,说道:“还请徐大人给我老赵一次机会,让我老赵将功赎罪,老子不求官复原职,便是死也要战死沙场,活着也好给阎长官一个交代,死了也好见九泉之下死去的那些兄弟!”
“哼,那可是一个旅的骑兵,连人带马数千条性命,你怎么赔!”
赵承绶不服气地道:“杀一个还一个!”
“还愣在哪里干什么,赶紧给我拖出去!”
徐永昌见此人如此德行,不由得勃然大怒起来,对着冲进来不知所措的马弁吼道。
虽然刚才孙楚被赵承绶羞辱了一番,可是他先在再次跪倒徐永昌面前为赵承绶求情道:“总指挥大人听我一言,大军未动,先斩大将,于军不利!还望大人法外开恩,令他将功折罪!”
“还望大人法外开恩,令他将功折罪!”
李培基等众将纷纷跪在孙楚身后,为赵承绶求情。
徐永昌见这么多人为赵承绶求情,更是怒不可发,不是他不想讲交情,弄人缘,只是这打仗之时容不得半点私人情感在内,这赵承绶骁勇善战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此人骄傲不逊,贪功冒进,致使骑兵优势化为虚伪,当真可恨!不正军法又如何服众?如何堵住悠悠众口?若是众将领都学他样子只怕这军队就不好在了。可是若是将他毙了,岂不是不给这些跪下去的军官面子?要知道这些人中他是老大,但这个老大是阎锡山给的,这些小弟与他之间并无隶属关系,若是逼得太急,这些人脾气上来,出工不出力,也是件麻烦事儿,而大战将至,将帅不和可是军中大忌,思来想去,权衡利弊之后,他也不得不妥协了下来,恨恨说道:“我本待用你这厮的性命祭奠那些战死的兄弟们,既是诸位大人代你苦苦哀求,如今权且寄下你的脑袋戴罪立功,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来人推出去,五十军棍伺候!”
两个马弁上去按住赵承绶,举起棍子毫不犹豫的打下,别看只有五十军棍,打下去便是皮开肉绽,血花飞溅,这赵承绶也有股子劲儿,竟然咬紧牙关,哼都没哼一声,不过三十军棍下去,他就算没哼一声,也晕死过去了。
“大人,他昏死过去了!是不是抬下去!”
马弁前来禀报。
“抬下去算什么?给我弄醒了,继续打!打够五十为止!”
“这……”
“这什么这,绕过了他死罪,难道还要绕过他军棍?弄死了这么多人,就打二三十军棍了事?以后这军法还有什么震慑作用?你们也是军官,你们也带着千八百的兄弟。换做你们该怎么做?死了这么多人就打二三十军棍了事?以后犯了小错,兄弟们的军棍你们如何打得下去!打,就算打残废了,也要给我打!”
徐永昌怒地语无伦次,下面跪着的军官也有些羞愧,以赵承绶的罪过若只打三十军棍了事的话,以后士兵们犯了错,又该如何处罚呢?这军棍如何打得下去?打吧,害了那么多兄弟才打五十军棍,我衣帽不整你就揍我十军棍,这还有没有天理啊!若是不打,只怕
马弁有些为难了,好歹这赵承绶也是个旅长大人,若真弄出个好歹来,徐永昌无所谓,人家官大,又是法外施恩,怎么着都没事,自己这些小兵可就要被人收拾了。若是不打,只怕有组织无纪律,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这是每个军官都要面对的难题,两难之下,每个人都知道如何选择,每个人都低着头沉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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