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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阎锡山听完徐永昌的汇报后,阴阴地低吼道,一张笑嘻嘻的脸骤然紧绷起来,那镶嵌已久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卸下来,铁青的狰狞便换了上去,就算在场的人都是老兄弟,老同志,老哥们也被他这个骤然之间的突变吓地噤若寒蝉,一个个低着头不敢作声。
徐永昌道:“督军,只要你一句话,兄弟们就算豁出去也要将孔庚这个反骨之人赶出山西境内!”
阎锡山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山西是服从中央的省份,孔庚是常执政的马前卒,你动了他,岂不是让常执政亲自来?”
“咱们山西表里山河,易守难攻!他常振邦就算亲自来,那又如何?未必能占咱们的便宜!只要督军一声令下,便算是袁世凯复生也休想占咱们山西一寸地方。”
“你当有把握?”
“卑职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是完不成任何,甘心军法处置,枭首示众!”
阎锡山似乎因为他这番豪言壮语感染了,绷紧的脸上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老谋深算的眸子中也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他的话似乎恢复了昔日的从容,道:“永昌,好兄弟,你过来,让我好生看看你!”
徐永昌赶紧过去,阎锡山颇为温柔的看着他,就像是慈母端详着孝子,美女注视着情郎一般,谁知道,这幅样子的阎锡山众人哪里见过?端的有些不适应,首当其冲的便是徐永昌,害的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阎锡山便在这一时刻,突然变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甩手便是两级耳光,打得那叫一个响,众人听了直打哆嗦,徐永昌更是愣在当场,不知所措,这个空间阎锡山又是一脚飞踢了过去,狠狠地砸在了徐永昌的脸上。这一脚当真了得,徐永昌一下子便被掀翻在地,黝黑的脸上立竿见影地凸起一个脏了吧唧的鞋印子,众人大吃一惊,茫然不知道徐永昌哪里做的不够好,惹得阎锡山这般生气。便是那徐永昌也吐了口血,大惑不解地望着阎锡山。
阎锡山冷冷地说道:“山西的事如何办,只有我配主张,到不得已时,自有我去枭首示众!尤其是军队的事儿,你们谁也别想做第二个孔庚,你们只能做第二个杨爱源!谁若是想要趁乱闹事,那就别管我阎锡山让你们做第二个陆亮臣!”
众人这才意识到,别看这阎锡山往日里笑眯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就像隔壁家的大叔,总透着那么一股子和气,就忘了当年光复太原时的铁血本色,想那陆家父子,老的有知遇之恩,小的有提携之义,到头来还不是灭了满门,看来还是杨爱源说的那句话对,你动什么千万别动阎锡山的权,否则这个很好打交道的人,就是要你命的阎王爷!
阎锡山说完了,徐永昌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不过事已至此,说多少解释都是无用,可是他心里又着实有些不是滋味,他对阎锡山可是忠心耿耿,本想豁出去保他的江山,稳他的天下,没想到竟然落得被他疑心的下场当真不是滋味啊。
阎锡山冷冷地道:“周玳为讨逆军总指挥!立即从忻州城内撤军阳曲。”说完从身后的刀架上拿起自己的八狮指挥刀丢了过去道:“谁若抗命,以此刀杀之!”
周玳领命而去,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这种人就是聪明人,徐永昌前车之鉴,他又何必重蹈覆辙呢?
待众人散去,阎锡山独将徐永昌叫到书房之中,语重心长地说道:“永昌,你和杨爱源同是我的左膀右臂,爱源是军政,你是军事,别看我今天打了你,但我却没有丝毫怀疑你的忠诚!”
徐永昌被他这么一说心头一热,不过脸上的红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又不得不对阎锡山的这番话打上了几个问号。
阎锡山似乎看出了他的矛盾,不过却不以为意,只是继续说道:“永昌你是咱们山西打仗方面最厉害的,我有个问题要请教你一下!”
“请教不敢当,长官但讲无妨,卑职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我为你,永昌,你觉得常执政的东南为了山西能够调多少军来?咱们整个山西那个地方能够拿出来与常执政一决高下?”
徐永昌想了想,道:“常执政收复了整个东南和除了咱们山西以外的整个中原地区,看上起人多势众,兵多将广,其实也真是这个样子,只不过西南有唐继尧,西北有孙传芳,东北有张作霖,这些豪杰虽然天各一方,却是负隅顽抗,单单一个就不好对付,何况常执政还要提防三处?更何况,那一处不吃劲儿?再说了这东南也不是铁板一块,湖北王占元与孙传芳眉来眼去,东瀛人在山东虎视眈眈,塞北三省尽是直系的人,保定直隶更不用说,那是老曹的地盘。天津北京又是段总理的人,便算常执政真有百万精兵,定紧了各处不出乱子,能用在咱们山西的也不过是七八万的样子,而他真能拿出七八万的兵力?我看是不能的!否则他也不至于将塞北三省让给直系,这是饮鸩止渴不是收买人心的套路,稍不留意便是唐末藩镇的局面,所以我认为常执政的兵能真正用在山西的不多,所以……至于咱们山西哪个地方能够摆开战场与常执政一决高下,卑职觉得咱们三晋表里山河何处都能作为战场。忻州有数百年历朝历代修建的兼顾城墙,太原有督军修建的的大大小小将尽二千个地垒碉堡……”说道这里的时候,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明白了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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