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爷子眼力毒辣的设定,他给这些人取外号那都是有迹可循的……
楼上那位不高兴,从头到尾都冷着脸,就像是全世界都欠她钱似的。
不高兴,名副其实。
那么楼下这位没头脑……
“说不定是个脑残?”
陈景脑中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定了……
忽然,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狼藉的客厅里传了出来。
“敲什么敲?谁啊?”
听见这个声音,陈景不由得紧张起来。
直觉告诉他,里面的这位“没头脑”比楼上那位“不高兴”还难对付。
不等陈景做好心理准备,一个穿着牛仔裤配短袖T恤的女人就大步走了出来。
她的年龄与陈景相仿,甚至身高也差不多。
论外貌颜值的话……
陈景觉得她应该很好看。
但是不确定。
因为没头脑好像刚被人揍过,鼻青脸肿的样子颇为狼狈,右眼有一大片肿胀的乌青,嘴角还有一些没擦拭干净的血迹。
相比起楼上那位冷冰冰的小萝莉,陈景觉得眼前这姑娘更不好惹。
因为她长着一张恨不得干翻全世界的脸。
“你有事?”
没头脑走到陈景跟前与他平视着,抱着手臂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一时间。
陈景被对方这种彪悍的气势震慑得说话都开始结巴。
他感觉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这女人就能毫不客气的弄死他。
别看不高兴长得跟个普通人类似的,说不准她就跟老爷子一样是什么旧裔。
因为这种气息太熟悉了……
“我我我是来给你送物业费收据的!”陈景结结巴巴地说道。
“物业费……”没头脑开始咬牙。
“对对对!”
陈景明显没看出来对方愈发愤怒的表情,急忙将手里的收据递了过去。
没头脑看了一眼收据上自己的署名。
然后笑了。
“呵呵。”
众所周知,不知道从哪个时代开始,呵呵就成为了一个富含微妙元素的词汇。
它并非听起来那么简单。
就譬如现在,陈景就从呵呵两字里听出了一丝杀气,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跑,没头脑就掐着他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弄死你算了。”
没头脑呲溜地吸了一下鼻子,说话闷声闷气。
“先宰了你,等我修养一段时间,我再去找那老疯子报仇雪恨!”
陈景现在呼吸有点困难,但就算脑子缺氧他也听明白了,这个没头脑跟楼上的不高兴情况不一样!
至少从她的表现来看。
物业费肯定是交的心不甘情不愿的。
“有话好好说……你想找他报仇雪恨……你掐他脖子去啊你掐我干什么……”
“你跟他是一伙的!”
“瞎说……我跟他都不熟……”
陈景像小鸡仔似的奋力挣扎,两只脚腾空不停地扑腾,大脑极度缺氧让他都出现了幻觉……
不,不一定是幻觉。
说不定这就是人生的跑马灯……
“你们不熟?”
忽然间,陈景感觉自己被人摔在了地上,他大口呼吸了快半分钟,才慢慢缓过劲来。
此时没头脑蹲在旁边正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真不熟?”没头脑一脸的怀疑,“那你帮他送什么收据?”
“不送他就打我。”陈景毫不迟疑地答道。
一听这话,没头脑顿时就像是见到了知音,重重地拍着陈景的肩膀几乎潸然泪下,脸上仿佛写着一句“夕阳红小区苦老疯子久矣”。
“我就说那老疯子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
“交了五十年物业费还不够,竟然还让我再交五十年,我不交钱他就要跟我动手……”
“你们打架了?”
“不然呢?”
没头脑又呲溜地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鼻青脸肿的脸上很勉强地挤出了一个自傲的笑容。
“不过还好,平分秋色。”
“……”
平分秋色这话也亏你说得出口!
陈景心中忍不住吐槽。
想起老头子在家里那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再看看这位大姐的惨状……
不对。
如果换个角度去想。
被老头子揍了一顿竟然还活着……
竟然没有被那些清洁工装袋子里当生物垃圾收走……
这是不是就从侧面证明了她的厉害之处?
“你手里拿的这一袋子是什么啊?”
没头脑假模假样地装出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翻着塑料袋问道,目光定定地停留在了装着小炒肉的餐盒上。
“我想着快到饭点了……顺路给你带点吃的……”陈景揉着还在胀痛的脖子,面不改色地撒着慌。
“我们都不认识啊……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没头脑对老疯子派来的人还是很有戒心。
但是不多。
“算了,看在你也被老疯子欺负的份上,我认你当个小弟吧……”
没头脑很自然的把餐盒拿了出来,皱着鼻子闻了闻,忍不住赞叹:“闻着就好吃!炒菜的一定是个大厨!”
“嗯……你说得对。”
“放心,等我养好伤了……”没头脑咬牙切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熊猫眼,“再等个几十上百年的,等那老疯子半截入土了,我报仇的时候顺便也帮你给报了!”
“可要是过了几十上百年,那老疯子还没半截入土呢?”陈景试探着问道。
“那就接着等!我就不信我熬不死他!”
“你可真有志气……”
“要不你进来坐吧,在走廊里躺着也不是个事……”
没头脑伸手将陈景从地上拽了起来,随后左手拿着餐盒,右手帮他提着塑料袋,转身就往屋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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