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鹭戴着帷帽,逃一样钻进了家门。
齐裴云浑身不自在的看了一眼满脸坏笑的张庭等人,硬着头皮跳下马车,跟在柳白鹭身后进了门。
秦氏挺着肚子从房里出来,正好看到柳白鹭冲进院子,她一怔,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道:“白鹭?你不是来了月事不方便吗?”
柳白鹭停下了脚步不知所措的看着秦氏。
齐裴云追了进来,闻言摸了摸鼻子,道:“我听说白鹭身子不舒服,就带她去看大夫。”
“我怎么没看到你出去?”秦氏脑子转的极快,眼神不善的看着齐裴云,你玩儿归玩儿,要是闹出什么大事来,影响到了柳家的名声,那她可跟她们没完!大夫可是说了,她肚子里这一胎是个女孩儿,女孩儿的名声尤为重要,若是有柳白鹭这么个不守贞节的姑姑,自己的女儿也别想说个好亲事!
秦氏想的极为远,如今的皇帝虽然盛年,有个十几二十年好活,可是十几二十年后呢?到时候皇帝驾崩,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自己的儿子定然要去参加科举的。柳宗泽那么聪慧,即便考不上状元,一个榜眼探花还是可以手到擒来的。
自己的女儿一定要好好选一门亲事,日后可以为哥哥的助力!
这边关对于女人失贞一事是大方一些,可是那些个官宦人家,还是极为在乎此事的!
柳苏氏在屋子里听到动静忙不迭的打开房门,先是在柳白鹭的身上扫了一眼,然后瞪了一眼齐裴云,才对秦氏说道:“你如今身子重,也嗜睡一些,就是在你睡着的时候出去的。”
秦氏看着柳白鹭身上崭新的衣裙,张口还想说什么,柳宗泽出门而来,对着柳苏氏柳白鹭见礼之后,拉着秦氏的衣角,道:“母亲,我饿了。”
柳苏氏见到宝贝孙子,狠狠的剜了秦氏一眼,快步走到柳宗泽身边拉起他的手,笑道:“宗泽乖,跟祖母去屋里玩儿会儿,饭菜一会儿就得。”
“嗯!”柳宗泽乖乖的点点头,看看柳白鹭,道:“姑姑不舒服,去休息。”
柳白鹭冷然的面容在柳宗泽面前也瓦解下来,她含笑点了点头,道:“那我们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见。”
柳白鹭目送了柳苏氏拉着柳宗泽去了正房,秦氏也甩下了不满的目光挺着还不怎么明显的肚子转身回房。
这一家子,除了一开始给予齐裴云的那一眼之外,竟是谁都没有理他。
齐裴云挺没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转身打算溜走,没想到玉娘百忙之中抽身在厨房露了个头,道:“齐少爷,太太让您去茶房喝口茶等等。”
茶房原是大户人家里面待客用的地方,不过这“客”通常是指来往报信的世家之交的下人们或者是身份不够去客厅等候之人,如今这齐裴云已是柳家的女婿,却还是被叫去如今并不存在的茶房,不能不说是给了他难看。
齐裴云知道自己理亏,摸摸鼻子一转身就看到向伯站在身后对他做出请的姿势。齐裴云跟着向伯进了屋子,说是茶房,不过是向伯与玉娘两口子住处的外间客厅。
向伯把齐裴云让进了客厅,自己就往门口一站,对他不理不睬起来。
至少来壶茶,来点儿点心吧……
齐裴云摸着饿瘪的肚子腹诽,原本是可以赶在巳时之前回来的,没想到出了点儿意外。
在卢煌县救了他们的,除了张庭带的人之外,竟然还有东城势力郑家的人。
郑家派人来跟他谈判,拉锯了近两个时辰后不欢而散。
***
永定军军营。
康以邦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面正在操练的士兵,眼角余光将军营门口停下的马车一一收入眼中。
略微有些眼熟的身影进入眼帘,他眉头一皱,怎么不是柳白鹭来送饭?
若是在京城,定了亲的女子都会深居简出,如非必要场合尽量就不出门,可是柳家现今并不一样了,所以每日里还是柳白鹭过来送饭,只是今日怎么换成了她身边的丫头?
康以邦对身边的副将嘱咐了一句,缓步走下点将台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霜降吃力的拎着一个大食盒进了军营,她极为奇怪,以前柳白鹭拎着两个中等食盒,两个食盒可比这个大食盒重的多,她一个小姐怎么拎的动呢?难不成有人帮她?
霜降转头回望,送她来的马车已经进了路边的林子里,车夫没有丝毫出来帮忙的意思,而这军营里四处林立的士兵更是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偶有巡逻的士兵经过,看她的目光跟盯着贼子一般,又怎会上来帮忙?
不过一想起一会儿可能会见到的人,霜降浑身是力,她一咬牙,拎着食盒快步往马棚走去。
“你们小姐怎么没来?”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纵然冰冷没有丝毫情感,霜降还是亮了双眸,腾出一只手来抿了一下鬓边的头发,她微微抬首露出自己优美的下巴,唇角勾起一抹极为浅淡疏离的笑,道:“小姐今天不大舒服,所以没能来。”
康以邦看着霜降,一时间那让人魂牵梦绕的面容好似就在眼前,他摇了摇头,冷声道:“你怎比的上她!”
霜降呼吸一窒,不服气的咬着唇,嘟囔道:“那我也没有半夜与人私会去。”
“你说什么!”康以邦猛然抓住霜降的肩膀。
巨大的手力让霜降险些将手中的食盒给扔了,看着眼前那张俊美无比的容颜,她鬼使神差的说道:“小姐,小姐被人给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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