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没在谈及兵事,只计算着这次回去可以赚的多少银钱,张庭等人又可分到多少辛苦费。
张庭看了一眼应莫,凑在齐裴云耳边低声道:“往年你都不给自己留一些银子,如今娶妻了,也该存些钱了吧?过了正月你便出服了,日后有了孩子可是不小的花销。”
齐裴云摇摇头,浑不在意道:“白鹭手里有银子,不用担心。”
“你这是打着吃软饭呢?”张庭瞪眼,这可不是齐裴云的风格啊。
齐裴云摸着鼻子笑道:“我乐意。你也不是不知道,那边缺银子,能多省出一些是一些。”
张庭诧异道:“难不成就缺你那几百两银子不成?”
齐裴云正色道:“几百两银子可养活上百名士兵,如今朝廷那边……”
齐裴云的声音低了下去,张庭也瞬间明白过来,如今朝中局势纷乱,各位皇子各展其才朝中大臣们也纷纷依靠与各方势力,五皇子明面上韬光养晦,其实背地里小动作也不少,可是纵然无数银钱砸下去,也没能在兵部与户部站住脚。永定军的五万大军,这军饷必不可少,可是康以邦是五皇子的人,这永定军的军饷没被拖欠克扣是不可能的。
张庭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他也没大度到将自己所得辛苦钱扔进去的道理,毕竟自己还有母亲要养活,齐裴云与五皇子相交莫逆,两人之间只怕早就有什么协定在了。
夜半,风雪依旧。
乌压压的天空中猛然传来鹰啸之声,一只白头鹰在空中盘旋了片刻,一头扎进了帐篷群中。
齐裴云捏着细长的竹简,上面篆刻的信息尚未看完,他的面色已然阴沉如外面的天空。
张庭打了个呵欠拥被而起,一蹦一跳的走到齐裴云身边探头看去,这一看,他也惊住了:“竟然围城了!这是多久的事儿了?”
齐裴云看向了白头鹰,难掩心中焦急:“这只鹰是康兄的,从永康关过来只需三日的功夫,现在算来永康关遭围已是二十多天了。”
张庭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为何阿尔泰部没有人,他道:“几年前熊唐县一役阿尔泰部都没参加,这次倾尽全族之力过去了,看来是为了这个大动作啊。”
齐裴云急的在原地转圈圈:“永康关遭到攻击的前一天康定关遭到攻击,康兄驰援了康定关,待那边形势稳定之后永康关已经被围了十多日了。白鹭刚刚来到边关不过几年,没见过战乱,这可怎么办?”
张庭一只手抓住被角,一只手伸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嫂子贵为京城一名媛,怎么也有些见识,不至于被这样的阵仗吓到的。”
齐裴云苦笑摇头,一双铁拳捏的咯吱咯吱响,道:“你不知道,京中的闺阁小姐们,这一辈子见过的血大概也就是被针扎到一点了。永康关被围,粮草不足,前线上撤下来的伤员,这样的阵仗,莫说是白鹭,就是武将之家的女儿,见到了也会心生寒意的。更何况,若是城破,依着白鹭的脾气,定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张庭张了张嘴,也不知要如何安慰齐裴云了,只好拍拍他的肩膀,拥着被子坐在篝火前盯着那支竹简陷入了沉思。
齐裴云在帐篷里呆不住,转身掀帘而出。
白头鹰眯着眼睛神情闲适地站在帐篷中一根绳子上,一下一下的梳理着沾满雪花的羽翼。
雪下得极大,齐裴云走出没几丈整个人已然被雪花所覆盖,他漫无目的的在雪地里踱着步,想要寻一个破解之法,鞑靼人在这偏草原上大大小小有上百个部落,不是每一个部落都那么好战,这也给了商队们去西方白人那边做生意的机会。
可是那些并不好战的部族并不多,并且都不怎么强大,最小的部族只有数千人,最大的,也不过如阿尔泰部这般几万人而已,这与拥有数十万人口的达延部落相差甚大。
而达延部落可汗达莫汗也是每次进攻大周的主要兵力以及发起人,没有之一。
齐裴云站住了脚,再往前不远处就是阿尔泰部乌托可汗的大帐了,如今阿尔泰率兵与其它各部去攻打永康关,大帐里的王妃不能做主,能够做主的大王子阿拉亚才六岁。
猛然,他眼睛一眯,看向大帐周围。
因着风雪大,阿尔泰部又一向与人为善,周围除了野兽也不会有人进攻这里,所以除了最外围的警戒,各个帐篷之间并没有派兵巡逻。
那么在大帐外徘徊的几个人影是谁?
齐裴云第一时间躲了起来,绵绵风雪之中,一丝寒芒一闪而过。
他躲在阴暗处,呼吸逐渐趋于平缓,渐渐的,整个人似是消失在了风雪之中,只一双冷眼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人影。
不知过了多久,大帐周围围了不下三四十人,每人俱是一身黑衣,手提刀剑,乍一看似是中土人士,然而,那异乎寻常弯曲的尖刀与魁梧的身影出卖了他们。
寒风呼啸,刀芒闪烁,那几十人同时举起了刀剑大喝一声杀了进去,这一声喝,惊动了附近的和衣而卧的守卫,几乎是立刻的,数百人挥刀而至与黑衣人拼杀了起来。
阿尔泰部的精锐力量都被带去了永康关,留在这里的不过是最为普通的守卫,纵然人多,却也打不过这些黑衣人,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守卫损失惨重,大帐前的雪地被滚烫的鲜血侵染融化,蔓延成一条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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