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心仪之人,恐怕是神武大将军闫默。”
寝宫里安静了一会儿,皇帝觉得可能是自己幻听了,于是道:“曼曼方才说什么?”
皇后叹了口气,“我说正经的呢,没和陛下开玩笑。”
皇帝一言不发,沉默着起身,披上外袍就要走。
皇后忙喊住他:“陛下去哪儿?”
“去把那个野男人揪出来。”皇帝面沉似水,说得咬牙切齿,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狮子,强压着滔天怒气。
若让百官及宫人见到他这样子,恐怕早已惊骇得两股战战,跪立不稳。皇后却是不怕的,又好气又好笑道:“回来!”
皇帝哪里听得进去,行动如疾风,眼看着要出寝宫。
“陛下今天从我这里出去,以后就不必再来了。”皇后在后头凉凉道。
这话如三九寒天里一盆冷水兜头倒下,把皇帝冲天的怒火泼了个正着,火焰呲——灭了,剩下一点火星苗子摇摇晃晃,几缕青烟袅袅娜娜。
皇帝的身形僵立在宫门口。
皇后不再看他,慢悠悠躺下来,还翻了个身。
守在宫外的总管太监德公公听到动静,余光往内殿瞥了一眼,再瞥瞥杵在门口不上不下的皇帝,将头低了又低,还是得递个台阶让陛下下来,只得小跑上前,躬身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皇帝轻咳一声,“……热水。”
“是。”德公公可不会想为什么陛下娘娘才沐浴过,眼下又要热水,只尽职尽责地点了几个小内监去抬水。
皇帝使唤完人,转身就回去了,好似他方才气势汹涌地出来,就是为了叫个热水而已。
见皇后背对他,皇帝脱下外袍,乖乖爬上龙凤床,掀开被褥躺进去,又把人捞来自己怀里。
皇后原也没打算晾着他,顺势软了身子,回头看他,“不冲动了?”
皇帝摇摇头。
“还生气么?”
皇帝面色依然不豫,“生气 。”
皇后摸了摸他的脸,轻叹道:“不怪陛下生气,我初时也难以相信,可再怎么样,现在不是找人算账的时候,起码要将事情始末弄清楚,再想想该怎么办。”
皇帝本不是冲动的性子,但任何一个父亲,听说唯一的女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一个大龄野男人给拐了,恐怕都冷静不下来。他人虽被皇后拉回来,心头却仍气闷不已,“暖暖真的看上了?”
“我看是的,从未见暖暖这幅模样。”
皇帝便哼了一声,“那闫默有什么好,一把年纪,长得又丑,粗俗武夫,那些侍卫里,我闭着眼睛抓一个,都比他年轻比他俊。”
皇后知道他在气头上,所以有意贬低。实际上,以闫默的战功来说,他如今二十四的年纪,足可称一句年轻有为。皇后也见过他,长得虽不是小姑娘喜爱的俊俏玉面,却也仪表堂堂,英伟不凡。况且他武功又高,朝中武将单论身手,少有可出其右之人。如此一个青年才俊,怎么到皇帝嘴里,就成了又老又丑的武夫了?恐怕还是他心里酸的。
皇帝是真的酸,捧在手掌心十多年的宝贝,一朝要叫别的男人抢去,叫他怎能甘心。若那男人是他自己给女儿选的,虽然心中不快,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结果却被一个野男人截胡,这口气如何咽下。
皇后轻轻揉着他的胸口。其实她一开始知道女儿的心思,对闫默也不怎么满意,毕竟年纪是大了点,脾性也不够温和,不说跟出身世家的公子们比,就跟御前侍卫们相提并论,他的外表也没什么胜算。
可再怎么样,也抵不过孩子喜欢。
先头那顾家的小公子,倒是哪哪都好,可后来如何?平白惹得女儿伤心。
那事之后,皇后就想清楚了,只要有一个暖暖喜欢的,他又对暖暖好,这就够了。其余的家世、权力、本事、财富,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这些东西,只要皇帝想,要多少就能给多少。
如此想过一番,再来看神武大将军闫默,皇后便觉得挺好了。
皇帝听了皇后劝解,仍旧不甘心地哼哼两声,方才要冲出去找人算账的架势却已经放下。
皇后又道:“如今只是我们推测,暖暖还没正经说出来呢,我看她那样,许是开了窍自己都还不知道,迷糊孩子,少不得还要咱们推一把。”
“不推。”皇帝不乐意。
皇后失笑,“那就先不推,我再看看闫默到底值不值得暖暖托付,别是那傻孩子一头热才好。”
皇帝立刻不悦道:“他还敢不喜欢暖暖?”
“急什么,这种事强逼得来?况且我问过紫苏,从他二人平时相处看来,他对暖暖未必无意,只是关系到暖暖终生大事,总要谨慎些。”
皇帝这才缓缓点头,心里盘算着,派人去上清宗探探,要把这闫默祖宗十八代探查个清楚。
这一夜就在帝后二人的细语中过去。
次日,褚清辉来给皇后请安,用过早膳后,皇后拿出一卷图纸。
“这是工部送来公主府的格局图,你来看看可有哪里需要修改的。”
“父皇母后看着好就好。”褚清辉凑过来,图纸上的宅院格局极大,院落房屋花园错落有致,布局既宏大又精细。
皇后笑了笑:“又不是给我和你父皇住的,以后这就是你与驸马的住所,怎能不上心?”
她说着,看了女儿一眼,又叹道:“就不知,我的暖暖想跟谁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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