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梅刚就领着秦力和孙强等人候在花厅里。辰时刚到,梅雪领着九儿走了进来。
梅雪的气色已经恢复的很好,依然穿着素日里最爱的青衣青鞋,眼神明亮,眉目清冷。
除了梅刚,其余人皆都不敢抬头看梅雪,只跟着梅刚一起低头给梅雪行礼问安。
站在梅刚身后的八个人,个个都年轻力壮,年龄最大的看起来也就三十刚出头。
梅雪的眼神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才开口让他们免礼,她自己则在圆椅中坐了下来说:
“世子既然让你们跟着我做事,那我便要先说清楚我的规矩。
你们能接受的,以后就跟着我。若不能接受,现在就提出来,可自行离去。世子那里,由我去分说,不用你们担责。”
见众人都默然不语等着自己继续,梅雪就让九儿把怀里抱着的匣子递到梅刚手里,然后朗声说: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绝对服从命令。凡是梅大叔吩咐的事情,就代表我的意思,无论对与错,你们都必须无条件执行。
哪怕是有所差错,也必须无条件听从,除非你有更好的建议并且得到了梅大叔的准许。否则,一律当做抗命,交给宋先生处理。”
梅雪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准备给秦力等人思考的时间。
没想到他们立刻异口同声地给梅雪行礼说:
“属下等都听清楚了,自愿跟随姑娘,并听从梅管事吩咐。”
梅雪微有诧异,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
凭宋志杰的手段,他既然敢跟着李瑾之来京城谋事,训练出这样几个人大约也只是平常事。
梅雪就放缓了脸色,点了点头说:
“除了王府例行的银俸,我每个月额外再给你们一份,由梅大叔分给你们。
至于在做事时受伤的,会另有足额的银两补助。”
众人再次行礼谢过梅雪,梅雪便让他们回去休息,只将梅刚留下来说话。
梅雪请梅刚坐下,九儿过来倒了茶。
梅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梅雪下首坐了下来。
梅雪端起茶喝了几口,然后抬眼望着门外说:
“我今天有三件事要交代给大叔,还请谨记。”
梅刚忙起身应下,梅雪摆了摆手示意他坐,然后继续缓声说:
“第一,放秦力他们出去打听消息,任何与严家和乔家有关的消息都可以打听,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但是要记住一点,做这件事一定要小心,切不可急躁,宁愿错过也不要暴露身份。
第二,这件事大叔你亲自去办,连秦力等人也先不要告知。
你去沈大人府上,问清楚梅嬷嬷现在的落脚地。然后你亲去周围打探,要仔细,包括周围的地形、出入的各色人等都要注意。
时间上不用急,但一定要仔细把事情做好了。
第三,着重打探严秉修那位六姨娘的消息,我怀疑那个女人在严府的地位不一般。”
裘长海一个市井之徒,落到蜀王府手里还敢那样嚣张,背后必然有原因。
梅刚再次起身郑重应下。
梅雪看着梅刚离开,自己也领着九儿离开了花厅。
一路往李瑾之的院子里走,九儿看梅雪的眼神也愈发敬服。
她以前只觉得梅雪持成稳重,却没想到,面对着一群习惯了打杀的男人们,梅雪依然气场强大。
青衣巷,天还没亮,一辆马车就从角门出发,直去了京郊的檀香山,至晚方归。
不同的是,去时马车上只坐了乔府主母严氏,回来时多了一位穿深蓝色道袍的中年人。
主子多日不曾归家,如今天黑了才回来,正院的仆妇们便都忙活起来,已经准备好的晚饭也开始重新做。
乔钧诚却只坐下喝了杯茶,听刘嬷嬷说二姑娘乔安然已经睡了,便连饭也不吃,径直去外院书房休息了。
严氏无丝毫不快的表情,笑着送走乔钧诚后立刻冷眼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吓得一个激灵,慌忙跪了下来说:
“夫人,姑娘今天是哭着回来的,方才老奴又去看过,玉撰说姑娘已经哭得几次背过气去,怕老爷看出不妥来,所以老奴才撒了谎。”
严氏长出一口气,闭了眼睛说:
“是我太娇惯她了,她如今这个年纪,有些事情也该知道了。”
说着话,严氏骤然睁开了眼睛,美目流转间尽显凌厉之色。
芙蓉面,柳叶眉,肌肤赛雪,樱桃小口不点而红,一双眼睛哭得肿胀,却更显楚楚可怜之姿。
哭泣的乔安然斜躺在床上,大丫头玉撰领着一群仆妇端着热水锦帕等物跪在床边劝说伺候。
看见严氏进门,她更是哭得泣不成声,扑进严氏怀里抽泣着问:
“母亲,她们说的不是真的,对吗?”
今天嘉兰郡主举办赏花宴,作为洛阳闺秀里的领袖人物,乔安然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可顺风顺水了十几年的乔家二姑娘却在宴会上遭遇了灭顶之灾:
各府的小丫头们聚在一起,居然私下里议论,说治好蜀王世子顽疾的那个低贱的医女就是乔家丢失了多年的大姑娘。
名门闺秀,流落民间多年,谁知道遭遇过什么龌龊事?而且现在还以医女的低贱身份伺候在男人身边。
仅这一点就足以让乔安然觉得颜面扫地,可更令她崩溃的是,居然还有人说乔梅氏是被她母亲严氏害死的,还是一尸两命。
她的那位大姐姐是为了活命才从乔府逃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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