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傅静之不说话,这一切就沉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是上官睿先开了口,沉声问:“还有么?”
这一夜,他满含杀机而来,几番情绪大起大落,此刻已经心里平定下来。
她肯开口,好过她什么都不说出来,只埋在心里。
这一刻,只要她说,哪怕她说之前都是骗他的,他也都算了,不再计较。
只要她肯说。
他这样想,对面的傅静之略顿了一下,说:“没了。”
声音极其清冷的响在房间里。
上官睿的手反手过来,轻轻捏住傅静之的手心。
他的指腹在她的手心里轻轻的拂过,手下能感觉到她说的那些伤痕,一段段,都是指甲掐破掌心留下的痕迹,之前还上了药。
“既然没了,傅静之你都是为了我,那么……”上官睿声音响起,如同他的指腹那样温柔,却是缓慢的问一句:“你白日里何必还喝那些苦汤药?为何不直接同我说?”
上官睿的指腹轻轻的点在傅静之手上最重的那一处伤口之上。
上官睿没用多少力气,可也让傅静之感觉到丝丝的疼。
傅静之嗜甜,怕苦,那一碗汤药还是他逼着她喝的。
如果早一点她直说了这件事,他又怎么会逼她?
傅静之这许多事前言不搭后语,无非是因为无法对的上。
人要说一个谎话,就需要说一百个谎话来圆最初的那个,说的久了,难免破绽百出。
黑暗里傅静之沉默下去,等了好一会儿,傅静之轻声说话:“我身体的确是有一些问题。”
本来是上官睿在拆穿她的答案,可她这样说出口,上官睿不由的微僵,冲口而出:“你身体怎么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竟然傅静之身体有问题。
傅静之这样年轻的女孩子,按理说是不会有什么重疾才是。
可也到底人生无常,许多事拿捏不准。
傅静之翻手握住上官睿的手:“是一些女儿家的问题,老毛病了,中医重在调理,吃两幅汤药总归好一点。”
上官睿只大概能听懂她说的一些,略一思量,追问:“对你自己可有影响?”
“对我自己应该是没什么,可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傅静之回的话里都带着一丝认命的意味,似也不想再多说。
上官睿伸手去搂过她:“你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傅静之没答话,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分。
再没有人说话,上官睿从背后搂着傅静之,她发丝飘散,嗅得到她发间的清香。
窗外月色那样皎洁,这一刻如梦似幻,可总归是在一处。
一个十六岁的傅静之,就算是聪颖,可还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
是不是他们这些人在阴谋诡计中打滚的太多,看所有人都自动带入了进去,一眼看去周围的人个个都是心里有计较有谋划。
上官睿心头仿佛是喟叹了一声,轻轻的搂紧了傅静之,将她困在怀里,却又怕她这样睡着不舒服,又不敢搂的太紧,这样几番纠结之下,心头的喟叹声更重。
原是把一个人这样放在心里,竟然满满都是她。
他上官睿何曾这样在一个人身上花过心思,若是从前的他知道,一定会笑现在的他,怎么做出这样蠢的事情。
可真到了这一日,一切都是这样自然而然。
再回头想,他竟然还拎着枪进门,想杀了傅静之,这又是什么样的疯魔?
人在跟自己的心做对,根本全无胜算。
这样的夜色里,上官睿没有睡,看着身前的人想许多事。
门外的小张不明就里也不敢走,就在外面站着值守,等来等去等不到什么动静,靠着墙壁又昏昏欲睡,偏偏又不敢,在外面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宛城的大帅府里,大帅上官霖鼾声如雷,仰躺在偌大的丝绸软床上面,房间里漆黑一片,厚天鹅绒的窗帘遮盖住外面全部的光亮,暗的如同盖了盖子的罐头。
大帅夫人叶千蓉在阳台上,穿着紫红色的真丝睡袍,坐在阳台的椅子上面,想点一根烟,却最后也罢了,她看了一会儿月亮,目光就往大帅府一层东侧的房间看过去,那里的灯没有熄。
那里的等长夜不熄。
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上官家的嫡长子上官博,在马上摔下来之后就开始怕黑,每晚都是亮着灯入睡。
自己必须争,不争以她儿子上官博如今的状况,一定会一无所有。
上官睿那人她最清楚不过,看着表面上还能跟自己的兄长客客气气,其实都是在上官霖面前演戏,就如同他在上官霖面前演脾气暴躁易怒一样。
有一日得了势,别说是她儿子和她,就算是整个在上官家背后盘根错节掌握经济的叶家也都一样会被他拔除。
那个野崽子心狠手辣,连自己的老师还不是亲手枪杀了?
连同那一次上官博从马上摔下的事情,跟上官睿脱不了干系……
这个夜里,叶慧在窗口站着,看见二楼阳台上坐着的叶千蓉。
因为角度问题,叶千蓉看不到她,她就这样站着,叶千蓉不知道心里有多少烦心事,竟然在那里坐了一个时辰之久。
她回过头,上官博已经睡了,只是不知道梦到什么,灯光这样大亮,她看见他皱眉,梦里也是慌乱。
从那一日坠马之后,上官博没有一日可以安眠。
折磨自己之后再来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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