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叶慧一个人在原地待着,品着刚刚上官睿说的话,想着上官睿抬头看见她的那个眼神。
之前跟上官睿在走廊上那个交汇,上官睿就曾目光落在她身上。
后来也有一次,进了教室,人那样多,他偏偏目光就看向她,眼底微微亮,如同火苗灼烫。
到了这一次,她心一下子有些说不出的软。
好像是被点燃了。
又好像是终日结冰的深潭上面被春日阳光照拂终于是融化了,一下子软成了一滩水。
他容得下人懒,容得下人刁,却独独容不下人坏。
……
从那一次,上官睿的怒,上官博的不以为意,都落在她的心头。
在那之前,上官博是上官家的大少,上官睿是上官家的二少。
在那之后,他们两个人天差地别。
上官博再怎么也料不到,就是那么一件小事,这样根植在叶慧心里,一切就都走向不一样的地方。
大帅府里,上官博扯着叶慧的头发,真是恨极了,伸手想要掐死她一般,手卡在叶慧的脖子上面,作势要收紧。
可是他的胳膊在颤,他掐不下去。
死一个叶慧,他能交代过去,他早就应该杀了叶慧,可他下不去手。
叶慧感觉脖子上的手一分分收紧,却是有恃无恐,直直盯着上官博:“上官博,你知道你母亲着急让我跟你结婚还有什么原因吗?”
上官博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低沉而恨:“你说!”
叶慧笑起来,笑的灿烂,她本来就美,这样笑起来那样动人,可她声音压低:“新婚夜之前,她单独叫我去一边,跟我说,要我努力生个跟你孩子。”
上官博手骤然的缩紧,卡在叶慧的脖子上面,恨的狠狠掐住她。
新婚夜,那是相当糟糕的新婚夜。
医生说的残废说的模糊,可到了那时候他才确定他是真的不能了。
她也并不想他碰她,她躺在他的身边,眼底却是冰冷而蔑视的。
叶慧被卡的连连咳嗽,可是眼底透着决绝,上官博用力收紧了手。
上官博眼前的叶慧是模糊的,他好像看见那时候穿着大红嫁衣却用一种嘲弄的目光看着他的叶慧。
他喜欢过很多女人,可最心疼最放在心上的,只有叶慧这一个。
上官博用力一把甩开叶慧,狠狠掷叶慧在地板上。
地板一片冰凉。
冷的透骨透心。
叶慧胳膊撑着自己起来,一边咳一边竭力开口,声音低哑:“上官博……你还不知道吧?我跟上官睿有过。”
上官博气用力要把桌上的茶杯摔在叶慧脸上,却在举起茶杯的一刻听见叶慧的话,手定在半空。
他的面上是说不出的表情。
叶慧从地板上抬头看他,一字字的重复:“我跟上官睿有过。”
上官博看她,瞥开了眼睛,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大声叫人:“佟叔!”
叶慧大声:“你听不见吗?我跟他有过!”
上官博声音更大,一声高过一声,大叫:“佟叔!佟叔!”
佟叔从外面匆匆过来,一路小跑,叶慧终于闭了嘴。
上官博大发脾气,把茶杯狠狠砸向佟叔:“这都是什么杯子!给我换掉!这些东西都给我换掉!地上铺好地毯!再摔了叶慧,我把你们的皮都剥了!”
杯子砸在佟叔头上,又摔在佟叔的脚边。
碎裂一地。
佟叔战战兢兢,面上陪笑,过来收拾东西,又扶叶慧起来。
叶慧的头发全都乱了,胳膊肘也摔青了一大块,明眼人都看得出不是自己摔的。
然而大帅的房间离得远,三楼叶千蓉的房间也听不到,一众佣人早就对这种事习以为常,谁都不敢吭声。
毕竟是人家夫妻的事情。
以前也是,吵起来惊天动地,一眨眼又推着轮椅去散步了。
叶慧自己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向一边,连叹气都觉得一口气卡在心口,叹不出。
她扭头去看一眼楼梯的方向,眼底都酸涩了,可是没有泪光。
为什么不是她呢?明明她先出现的,为什么却是一个跟她有些相似的傅静之。
许多问题没有答案。
只能自己在漫长的时间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到底为什么?
自己推理自己演算,猜上官睿曾在某一刻对自己心动过。
比方那个相遇的走廊上面,他目光那样温存,就算是一瞬,她也感觉得到。
*
傅静之跟上官睿上楼,等进了房间,上官睿还牵着傅静之的手。
上官睿看她一眼,松了手,才说:“以后不要去招叶慧,她疯了,被她盯上对你不是什么好事。”
傅静之“哦”了一声,算作是答应。
可其实关于叶慧和上官睿,任是谁都看的出问题。
上官睿走到窗边去,定了定回头又看傅静之,眼底晦涩看不清,却是问一句:“你有什么要问的,都可以问了,你这样身体弱的人别藏着心事。”
傅静之从前说自己身体弱,只是这样说了说,无非是女儿家手脚冰凉之类的。
傅静之自己没放在心上,倒是上官睿时时记着。
傅静之想了想问:“大哥他是大帅的子嗣吗?”
这个大帅府里看起来一团合乐,每个人在背后却都有自己的打算,又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人前衣冠楚楚的大帅,大帅夫人,大少,大少夫人,二少……每个人都又有一副脸孔。
从这次看来,叶继思显然是刻意回避整个上官家,不然不会不参加寿宴,而是在大帅被刺杀后才匆匆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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