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雅稚见我笑得畅意,带了几分不忿,加意描画:“我王不知,这天界太子忒是可恶,前些时日同那可恶的鸟族婆娘赤焰给公主订了亲事,作他的侧妃,只等丹朱那妮子嫁进九重天,便要娶公主进门。”
修罗王爹爹浓眉一皱,手起掌落,将面前一张玉案拍了个粉碎:“这赤焰与天界欺我太甚!本王的小公主,岂能为他人作小?”似猛然惊醒,敛了怒气,小心翼翼瞧了瞧我,温柔道:“鸾儿……鸾儿对那天界太子可有情义?”
我见爹爹这般维护于我,心中高兴,笑着摇摇头,正欲辩解,婆稚雅已是笑得前仰后合:“我王息怒!若非天族太子逼婚,至今日我王定然还瞧不见公主的面儿。”
修罗王爹爹双目骤然一亮,道:“快快讲来。”
婆雅稚唱个喏,这才侃侃道:“那日天界太子出征之后,属下到处寻公主也不曾找到。捱了两日,偷听到太子身边近侍流年说,公主拒婚,太子一怒之下将公主锁在了镇仙塔,一起带去东海剿灭鲛族叛乱。闻听鲛族首领有攻至宝,是块名叫紫陌的妖石,太子攻它不克。又因着公主毁了镇仙塔,失去踪影,只得怏怏无功而返。”
修罗王爹爹大笑出声,握了我的手搓了又搓,笑问道:“鸾儿一毁了镇仙塔,便回家了吧?”
我连连点头,闻听鲛族完胜,心下大安。我虽不喜鲛王,但离光的安危却不能不记挂。偎依在他身旁,笑道:“爹爹所料不差。”
婆雅稚赞道:“属下起先觉得公主上万年修为,定然破不了镇仙塔。但后来天界中许多人都在讲,心下佩服公主修为精湛,天赋异禀。”
我心中惊疑不定,在塔中之时,内时激荡而出的仙力决非我本身所有,但瞧着婆雅稚在此,却非良机,由是一笑而过。
爹爹目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放了婆雅稚去歇息。转头来摸我的脉门,我心中怯怯,由得他施法。
良久,爹爹方道:“鸾儿,你体内仙力已近十万年,决非你自己修为,但却与你体力的仙力同出一脉,浑然天成。”
我摇摇头,回忆当时情状,在女床山被岳珂困在结界之内,撞破结界之时,就感觉体内有异像浮动,力量非常。但那日在塔内起先并无不适,被修罗王的歌声与异像所惑,方才有激荡之气而出,后经归引,才有了这近十万年修为。
我困惑非常,将这一情状讲明,爹爹沉思半刻,反问道:“这可奇了,难道是你姨母……”大约是连自己也不信姨母会厚待我至此,自失一笑。猛然间却似想起了什么,双目如电,将我瞧了又瞧,惊道:“难道是篁儿……在临别之际……”面色霎时苍白,竟似伤疾复发一般,朝后失神的跌了过去。
岳珂曾说起,此事乃修罗王爹爹心中大创,轻易动不得。我心中大痛,挽了他的胳膊将他扶稳,隐带泪意,劝慰道:“爹爹,此事料来唯有娘亲,旁的人无缘无故也不会赠女儿这些仙力。如今鸾儿回来了,爹爹还须为女儿保重身体。”
爹爹将我搂进怀中,似极冷一般,一下一下拍着我轻抚着我的背,低低叹息:“……是爹爹失态了。此事除了你娘亲,别无他人。如今瞧来,定然是她暗地里将自己仙力渡了给你,又怕被你姨母察觉,索性封印了,只让你从头修炼,只待机缘巧合,这封印自会解去……”
我知爹爹心中苦楚,不过是借着搂我进怀,令我瞧不见他的痛苦形貌罢了。他这般情深义重的奇男子,偏偏痛失爱侣,数万年间沉浸在思念的痛苦之中,光是想想,我的心中便一阵痛惜,暗下决心,从今往后,定然尽力教爹爹开颜。
第二日午时,爹爹带着我议完政事,正在用膳,宫侍来报,有鲛族太子带了许多礼物前来拜会。
爹爹一愣,问旁边侍立的芳重:“鲛族向来与我们无恩无怨,更无来往,这是……”
我咽下口中浆果汤,兴奋的立起身来,抢着道:“爹爹,离光乃是我的好友,他定然是听闻我回家,前来探望我的。”
爹爹拿了帕子来将我拉下来,细心替我拭了唇角汤汁,又将我按在位子上坐了下来:“你这孩子,稍安勿燥,听芳重讲完。”
芳重察探了一下我的脸色,期期艾艾道:“听说离光太子此次前来,是想……是想与我修罗族缔结盟约……”
我本来坐立不安,恨不得立时跑出去面见离光,将这些日子的甜蜜幸福与他分享。他向来温柔敦厚,定然也会为我高兴。但此时无精打采坐在位子上,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芳重扑嗵一声跪下:“请公主责罚属下.”
我疑惑的抬头去瞧她,奇道:“我为何要责罚于你?”
芳重叩头下去:“是属下惹公主不高兴,是属下的错。”
爹爹静坐,但面上赞赏之意一闪而过,笑意不改。我心中灵窃顿开,俯身下去拉她:“芳重姐姐言重了。一则离光的来意非你所能左右,二则你实话实话,据实禀报,也并无错。青鸾若再罚你,那便是非不分,做仙忒也糊涂了些。”
芳重偷偷去瞧爹爹的眼神,见他并无不悦之色,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立起身来,等待示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