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哨突然跑了起来,胡屠和心理医生猛追过去,她却已经站在了才一米多高的楼顶护墙上,两人赶紧刹住了脚步。但还是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她连续说了三句“我真的看见他了!”,然后转身跳了下去。
“她怎么会跑到了楼顶!”听完西华医院心理医生方震的简单陈述,似乎有意规避自己的责任,萧峰面带愠色地问。萧峰问的人当然是问的方震,胡屠看着自己女儿的被染红了的尸体被到来的医护人员盖上了白布,宣告她的死亡,他一言不发,失魂落魄。
“这里不好说话。”方震看着胡哨的尸体被医院一方的人抬走,再扫了一眼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免得引起谣言满天飞。”他走上病号楼的楼梯,招手示意萧峰跟上。
两人来到胡哨生前所住的那个病房,那几个负责守护胡哨的警察早已下了楼,帮忙拦住上前围观拍照的群众,维持现场的秩序。他们的失职,回去一定要好好算一算,必须惩罚。
“说吧,不是有那么多人守着吗?她怎么就跑到了楼顶上了!”萧峰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好像就是方震将胡哨推下了楼。
方震关好门,再三确认后转身对萧峰说:“其实这件事也怪我,但也不能全怪我。”
“怎么说,你别一停一顿的,说书呢?”
“昨天和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时不时就说自己看见他了。我问她没看见谁了,她笑着跟我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好像就叫zhu zheng xiang,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萧峰心中一凛,他早就死了,她却说看见他了,如果世界上不存在鬼魂一说,那么就说明,她的病还是没好,甚至有加重的可能。他补充方震的话说:“是朱正翔,朱棣的朱,正常的正,飞翔的翔,这个人是她的初恋,不久之前跳下了天桥,当时她就在场。但是......这跟她能到楼顶去有什么关系吗?”
方震叹了口气,似乎颇多感慨:“自古深情不寿啊。你不知道,她时不时就跟我说自己看到了朱正翔,就站在这栋楼的楼顶上,不仅仅是看到了,她还说自己听到了那个男孩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和她聊天。说实话,一听这话,我是很害怕的,她根本就没去过我们这栋楼的楼顶,又怎么会看见楼顶上有人呢?而且,通往楼顶的那扇铁门常年是关闭的。我猜想,这肯定是她的梦或者幻觉,不是真实的。可我无论怎么跟她说明,并且进行心理引导,但没有什么用,她就是一口咬定那个男孩就在楼顶上,并且呼唤着她,等待着她的到来。她强烈要求一定到楼顶去,我当然拒绝了,但是她就吵闹起来,你看。”
方震将自己的手掌给萧峰看,上面有三个很深的牙印,已经咬进了肉里面。“还有这。”方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那里有指甲留下的抓痕,看起来力度不小。
“不让她上楼顶,她就跟疯了一样,我身上不止这么一点伤,就不一一给你看了,不仅仅是我,她的爸爸也没少遭罪。都是大人了,我们这点痛还是能忍住的,但是她的情况更加糟糕了,比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还糟糕,我真怕这样下去会让她的病情更加严重。显然她的爸爸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这里我得先说明,提出让她上去并下决定的人是她的爸爸,不是我。她爸爸联系我院的安保部门,将情况做了说明,才拿到了楼顶那扇大铁门的钥匙。那扇铁门很多年没人动过了,估计是锈了,很难打开,我和她爸齐力去推,这就是我们的疏忽大意了,就在我们推门终于开了一条缝的时候她趁我们不注意突然钻了出去,我和她爸身体都胖,挤不进那条缝,她爸顾不得许多,一脚踹开了门,但是等我们追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站在楼顶的护墙上了。接下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她跳了下去。”
萧峰在听方震讲述的时候,他鹰一样锐利的眼睛始终在盯着对方的眼睛,唯恐哪个细节说了谎。“你真是够粗心的,这饭碗我想你是要丢了。”
“我的责任当然不小,是我太疏忽了,那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啊。”方震感叹道,他差不多三十岁,却显得十分老态,语气没有年轻人的活力,额头上的抬头纹很深,啤酒肚撑起了白色医袍。
“带我上楼顶看看。”萧峰要求说,很有命令的感觉。
这病号楼有电梯直达七楼,很快,萧峰就到了。他通过门框,看到那一方天空。走近了,低头一看,门框下有不少锈屑,应该就是胡屠那焦急一脚踹铁门后震落下来的。
萧峰走出门,试着推了推铁门,的确阻力很大。看来,这方震是没有说谎,他想。继续走过去,他站在护墙前,探出头往下面看,那一滩血液就在地上,似乎还在流淌,围观的群众终于散去了很多,因为没有热闹可以看了,也没有什么可以拍的了,胡屠和胡来也已不在那里。
方震就在萧峰的旁边,两人目视远方,西下的太阳染红了天边。
跳楼事件有了结果,虽然是胡哨自己跳下去的,但是考虑到网上暴民的声讨,医院只能给出最让人满意的处理,方震自然就成为了背锅的人,被辞去了工作。为了尽快平息这场风暴,避免医院的声誉和生意受到损害,所以医院显得非常大方,该赔的都赔了,楼顶的护墙加修到了五米的高度,还增设了十分夸张的铁丝网,就是你和姚明一样高也没办法跳下楼。医院态度不是一般好,收获千万网友好评,大有颁发“年度最负责医院”荣誉的意思。这都是网络的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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